阮平朝摇头,微微合了合眼,他想听到的不是这个。前路太坎坷,他不能放尹姑娘一个人去。“我陪你去。”他神色如常,并不见什么情绪:“借了你的情报来查案,算我借花献佛,给你的回礼。”“阮承佑,你不必这样。”他突然站起身,一步拦在了她的身前,微微颔首:“我说过,以后再也不放你离开我一步。”密室之行屋子里两位小祖宗在你来我往说着什么,金宝有眼色,立马拉着师弟在外头练剑,不去搅和屋子里面的麻烦。金宝问道:“我说师弟,前两天孙姑娘传过来的信你给她弟弟送过去了吗?”孙玉秀的弟弟在保定的书院给一家有钱的小少爷做书童,所以一听主子来了保定,顿时就心急起来,恨不能日日来信叫问问弟弟的情况。银宝以树枝为剑,比手画脚正起劲,听到此处忙答:“送过去了,不过那家书院怪的很,回回都是只叫门房来回递信,连人都不给见。”“估摸是这种有钱人家小孩书院里的破规矩吧。”金宝不以为意,又问:“来回的信你都给主子看了没有?别惹出什么麻烦来。”银宝愣了愣,随即泄气道:“看了的,主子说没问题我才送过去的。”他语气有些失落,毕竟对个藏在自家府上的奸细动了情,他觉得这很不合时宜,可心动这玩意实在又不听话。金宝似乎意识到他的心思,叹口气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主子不是说,她也是个可怜人么,再说,她来咱家府上那么久,也实在没传出去什么有用的消息,等到这案子查完就好了。”银宝讷讷的点了点头,顺手摸了下自己别在腰间的荷包。孙姑娘送的,绣活别致的很,毕竟曾经是京城绣楼里的绣娘,手艺甭提多漂亮。就连阮平朝见了,都忍不住把自己手里那只尹姑娘绣的乱七八糟的荷包拿出来比一比。二人说话间,屋门突然开了。阮平朝走出来,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一开口便吓了人一跳。“准备准备,咱们明夜去探郝家祠堂。”金宝急道:“主子,可是您不是说这事儿要等到查清楚再说,再说咱们现在手里又没什么兵力,若是出了事,恐怕这谢知府也是跟他们一条心的。”他说这些,阮平朝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尹姑娘说她等不及了,他也不想再叫她等了。“结果如何,只能看天了。”他昂头看着满天闪烁的星光,与平日并无差别,谁知道天上是否有神仙佛祖,能保佑好人一生平安呢。随即阮平朝转身又回了房里,留下二人面面相觑。次日子时刚一过,天色黑的如墨,四人便骑马往郝家祠堂方向去了。不过两日,尹湉湉的腿自然是还没有好的,阮平朝劝了许久想叫她在家等着,可尹湉湉哪里肯等,寻了布条将腿上伤口狠狠地勒起来,紧紧地箍住,叫血流不出来。阮平朝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头,她倒是浑不在意,仰起脸笑起来:“你不是说过了今晚一切就有定夺了么,我就再忍一忍。”“嗯,你乖,今天结束就同我回京。”阮平朝说的极笃定。尹湉湉眸色淡淡,许久没有开口。“可……”她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叱咤自家酒楼多年的尹湉湉从未觉得自己不如别人过,可遇上阮承佑以后,她再看自己时候却是满眼的缺点。她粗鲁、没才气,甚至切菜做饭的样子也不及其他姑娘那样水灵秀气,阮承佑到底因为什么喜欢自己?她怕那是同情。阮平朝看见她的模样,有些心急,皱起眉说:“既然把你找回来,你就别想跑了,不然就算你跑回蜀中,跑去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抓回来。”他还是初见时候那个沉静的公子,此刻却染上一丝烟尘火气,像是自己常呆的厨房灶台边上的味道。尹湉湉突然就释然了,他为什么喜欢自己怎么也猜不透,可是这如玉的公子,这水里的月亮早已沾上自己的气息。“本姑娘考虑考虑。”她笑起来又躲过这个问题。骑马太过招摇,哪怕是午夜,估计郝家的祠堂也会有看守的人,所以四人到了白石山下以后,先将马匹拴了然后徒步往上走去。白石山本就遍地大大小小的石块,午夜时分,为了避免叫人看到,四人也并不敢携带火把,只带了几个新制的火折子,在找寻方向的时候点上一支。“主子,要不我俩换着背尹姑娘上去吧。”自打上了山,未免尹湉湉腿伤加重,阮平朝便一路背着人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