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被问得愣住,侧头看了眼江伊,回答:“算命的。”
难怪呢!江伊有些明白,为什么田甜年纪轻轻这么容易对鬼神之事一惊一乍,想来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
饭桌上,人总是放松一些。吴乔阳想到屋里大哥说的事儿,随口聊起来:“你们有人见过巫蛊师吗?”
“刚才就说了,都没有巫蛊术,哪儿来的巫蛊师?”江伊摇摇头。
“也不一定是真的,就那种号称是巫蛊师的。”吴乔阳看向田甜,问,“你在曼拉镇里见过吗?”
“当然没有,他们都是不吉利的人,谁遇上谁要倒大霉的。”田甜用力地摇摇头,指着远处的青色山头说,“镇子里有个说法,被巫蛊术害死的人是不能入轮回的,他们会变成乃哈,被困在孔雀湖底下。”
“乃哈在孔雀湖底?”吴乔阳抱着胳膊问。
“嗯。”田甜用力点点头,说,“反正镇子是这么传的,大家说孔雀湖邪门得很,乃哈平时都躲在里面。如果有巫蛊师召唤,它们就会在晚上从湖里爬出来。”
“那鬼兰和乃哈又有什么关系呢?”吴乔阳接着问。
“鬼兰是乃哈从湖里爬上来留下了的残魂,有鬼兰出现,就说明有乃哈爬出来要害人了。”田甜说着声音低下去,“刚才那个祭祀乃哈的队伍,就是在安抚它们。”
“哦,我记得你说过。”吴乔阳说着点点头,“队伍最后那个巫婆弄得怪吓人的。”
“不是。”田甜摆摆手,“祭祀乃哈的仪式里没有女人。”
“都是男的吗?”吴乔阳说着,手指比画了一下“巫婆”的大辫子。
“留长头发的是大巫。”田甜说,“祭祀队伍都听他的。”
“哦……这样啊!”吴乔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起来,以前唱戏的也有男人反串花旦,这边祭祀跟那个是一样的?”
“不,正好相反。”江伊摇摇头说。她虽反感神鬼,但对于历史文化还是蛮有兴趣的,之前也看过不少相关的书,“以前的戏剧里,男角扮演女角,是在男尊女卑的观念影响下,女性不能在公众场合登台表演。而哈尼族男扮女装进行祭祀,是因为他们保留了母系氏族的传统习惯。”
“你对民风民俗还有研究呢?”吴乔阳惊讶地看向江伊。
“看过一点。”江伊回答。
“诸葛亮也老说自己什么都是略懂。”吴乔阳笑道,“咱们江博士的特点就是智力上非常谦虚,体力上特别自信。”
吴乔阳这话说的,江伊又想起来自己在塘法相的时候,曾经窘迫地挂在溶洞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昨天只有她和吴乔阳两人,倒是没觉得这么尴尬。这次人一多,她面皮上噌地便有些受不住了,想反驳,却瞬间没有话,只能瞪眼干吃瘪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