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以不变应万变”,但在这个阵法之中,却恰恰是反过来的,只是万变不离其宗,要让铜人移位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先将阵法移一次位,如果铜人所处的位置不再是出阵的方位的时候,那么眼前的铜人也不过是一尊摆设,当然李凤迤也知道铜人也一定会跟随阵法的变化而变化,只不过,铜人的速度也一定没有他快罢了。
李凤迤想定,脚步已瞬移至铜人的左边,他一步踩上了目前阵法中错误的位置,果然引来阵阵轰响,随即,巨石纷纷走位,李凤迤看准巨石的走向,先一步算出巨石阵即将引来的变化之局,便能抢在铜人之前踏上正确的出阵之位,而一旦被李凤迤抢先了这一步,一路就变得畅通无阻了,事实上,若方才李凤迤计算失误,最多就是多出现一种变化,只不过也偏偏是李凤迤,所以注定让他占得了这一重的先机。
就在李凤迤走到最后一步时,有一人比他更快占据了出阵之位,这人便是这一重的护阵僧,亦是前四人的五师兄。
护阵僧一步抢先,李凤迤便出不了阵,而护阵僧的目的,便是将李凤迤逼回阵法之中。
李凤迤心中早有把握,他甚至不欲与护阵僧动手,而是故意再一步踩错,引发巨石又一次的移位,护阵僧不料对方居然不肯跟自己交手,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而李凤迤却施展出轻功穿梭在巨石阵里,他几次走位,使得巨石不断移动,当护阵僧再也看不见李凤迤身影的时候,才意识到他自己居然已深陷阵法之中,而与此同时,李凤迤却已经出了阵。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你的四位师弟们都在等我破阵,就请五师兄也耐心等候片刻吧。”
李凤迤丢下这一句话,便匆匆往第六重阵法行去。
昔十九破阵
“速度好快!”当第六重阵法开启的时候,连无寂也禁不住出声言道。
“第五重阵法本该是修罗阵中最花时间的一重,可是这位李公子似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用到,更甚者,他压根没有破坏掉阵法中的铜人,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老者似乎对修罗阵前几重都相当熟悉,尤其是第五重,老僧这时问他道:“前一次破阵的那人,跟施主是何关系?”
到了这时,老者也不再隐瞒,回答道:“他便是我的祖父。”
这个回答似乎已在老僧的意料之中,便听他道:“原来是方施主。”
一听老者姓方,一旁的沈沉陆不禁有些意外,前一位破阵而死的人沈沉陆再清楚不过,因为那人曾是玄门正宗的宗主,名叫方亦槐,只是他爱上了当时武林中的大魔女,那魔女最终被少林寺所擒,为了救她一命,方亦槐决意闯修罗阵,只可惜只闯到了第六重,而那魔女得知他的死讯后万念俱灰,若非突然有了身孕,她早就选择跟方亦槐一起走了,不过她生下孩子以后,虽然不再求死,但却选择以青灯为伴,削发为尼,再也没有在武林中出现。
“今日擅闯千佛塔,是为我的祖母还愿,她到死都惦记着祖父,后悔当初误会了祖父,是以我戴着她的珠串,希望能代替她一观修罗阵阵法。”老者这样言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知道唯有上千佛塔才能观阵一事。”老僧道。
这时,荆天狱和木成舟也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虽然之前他们就知道是老者利用了他们二人混淆视听,闯进少林寺后先一步上了千佛塔,而他们居然没能察觉到老者的存在,可现在这样听下来,才知老者来历不凡,且身怀绝技,他们在山下时竟然看走了眼,此刻不禁再一次看向老者,然而老者依然是老者,只是他的嗓音不再那么颤抖,就算满头白发,脸上尽是皱纹,可一身沉稳之息只让人感到高深莫测,他手中握着珠串,那珠串百转千回,等了超过一世之久,终是等到了修罗阵再度开启,此时老者拇指轻轻摩挲着青玉色的珠子,表情中充满了怀念之情。
“只可惜,祖父只闯到了第六重。”老者低叹一声,道。
第六重,陡峭之间。
李凤迤此时站在悬崖一头,视线隔空望向另一处悬崖。
两处悬崖相距百丈之远,以李凤迤的目力,也难以看清楚对面悬崖的情形,他最多只能看见悬崖正中被锁链吊在高处的巨大岩石。
那岩石被剑削得极为圆润,看起来像是一颗巨大的石珠,它被两端铁链紧紧悬在了高空之中,看似不会坠下,但李凤迤从铁链的拴法上能判断出来,一旦有别的重量上了铁链,那么这颗巨大的石珠就会往另一边倾斜以维持铁链的平衡,只是倾斜当然不要紧,不过恐怕石珠的重量一旦偏移过了头,那么铁链就无法承受多余的重量,试想若有人运轻功走上铁链,石珠因而慢慢往前方滑动,当一旦距离另一头铁链过近,将致使铁链断裂,那么正在铁链上行走且早已走过大半的人便将立时掉下悬崖,根本没有任何活路,眼前这个高度望下去几乎都是厚厚的云层,令人不寒而栗,刚才李凤迤试着丢了一颗石头下去,也压根没能听见回声,这显然是相当恐怖的一重,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山巅的风大得惊人,光是站立就有些许勉强,若是站在铁链之上,不用内力的话恐怕随时都会被风吹下去,李凤迤暗自思量过铁链却不会使石珠滚动的办法,能想到的就是需要另外一个人配合一起才能安然渡过,只不过此重阵法虽然真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人也绝不会配合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