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下马走向那间破庙。
距离当日木成舟将李凤迤送至破庙,已有足足十五天的时间,李凤迤所调制的解药在第九天的时候,找人送至了沈家庄,但他自己却并未能露面,而荆天狱和木成舟一行被不断来攻的黑衣人拖延至前一天才回到沈家庄,他们得知李凤迤未归,仅休息了一晚,这日便赶来这间破庙,丝毫不曾耽误。
两人牵着马走到破庙门前,半月前木成舟见到的那名小沙弥正跪在蒲团上念经,只不过那个蒲团已经湿了大半,尽管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不过连日来的绵绵细雨使得整个环境都变得湿漉漉的,根本找不到一点点干燥的地方,但小沙弥仍然专心致志,闭目一面敲打木鱼一面念经,既不被到处的潮湿所困扰,也似未察觉到身后出现的荆天狱和木成舟。
“打扰了。”木成舟敲了敲那扇破败不堪的庙门,出声道。
“咚——”的一声,小沙弥手中的木鱼便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并起身,见到门口的二人后微一低首道:“二位施主。”
“请问这位小师父,半个月前来到这里借宿的一位白衣人,他有没有从南面出来过?”
小沙弥闻言,便问:“二位施主可是木施主和荆施主?”
木成舟一愣道:“正是。”
“那位李施主有话要小僧带给二位施主。”小沙弥又道。
木成舟不禁回头看了荆天狱一眼,后者眼中跟自己一样有着异色,与其说是疑惑,不如说在乍一得知李凤迤预先给他们的留言之时生出的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听那小沙弥道:“李施主说,若二位施主愿意等的话,那么请在半个月后再来,届时,他便会出现。”
“还要等半个月?”木成舟拧起了眉问。
“嗯。”小沙弥点头。
“那若是不愿等呢?”荆天狱突然出声问道。
“如若不愿等,那便请二位施主服下御毒的药丸。”小沙弥说着,从破庙内那个简陋的奉桌上取来一个小木盒,他将木盒递给木成舟,木成舟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有两粒白色的药丸。
“这是那位李公子留给你的?”木成舟不禁要问。
“是。”
“什么时候?”
“我依照李施主的吩咐,在七日前取药的时候,这个木盒就是李施主一并留下的。”小沙弥道。
“你就是替他将解药送到沈家庄的人?”荆天狱问。
沈盟也提到那日送药上门的是一个小和尚,木成舟虽然想到了小沙弥,毕竟不能确认,所以此时荆天狱才有此一问。
“正是小僧。”
“那么他是如何将药交给你的?”
“李施主早在半个月前抵达的当日,就吩咐小僧在第七日到第十日,每日去指定的地点查看,那里有一只小箱子,他会在箱子里留下解药和给二位施主的药丸。”小沙弥回答。
听到这里,木成舟和荆天狱已然明了,原来李凤迤在答应调制解药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他自己根本无法按时回到沈家庄,所以才会一到破庙就将所有的事托付给了眼前这位小沙弥。
而从结果来看,唐廷的解药已按时送到,并且由于荆天狱一行未能及时赶回山庄,以至于沈盟在无奈之下只能冒险让唐廷服药,幸而服药后不到一个时辰唐廷就醒了过来,但偏偏李凤迤自己生死不明。
木成舟和荆天狱互相对视一眼,木成舟便问小沙弥:“那小师父你可知道到那位李公子去的是南边的哪里吗?”
小沙弥道:“南边只有一个地方,就是毒忧林。”
“毒忧林?”
“嗯,李施主应该是第一个能自由出入毒忧林的人,在他之前和之后,误闯入毒忧林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过。”
木成舟和荆天狱又是一愣,荆天狱想了想,忽地问:“他多久以前闯过?”
小沙弥似是在心中算了算,才回答道:“前一次我见到李施主,是在五年以前。”
“五年前?”
“五年前你就在这儿了?”木成舟看着小沙弥,眼前这个小沙弥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那五年前,他应该才十二、三岁。
小沙弥点点头,他想起半个月前李凤迤突然出现在破庙的时候,他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来自己曾经见过,但一听说他要进入毒忧林,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个曾在五年多前一个雷雨夜经过破庙的面色青白若鬼的男子,那一年他才被师父收留,所以记得很清楚。
“五年前有一天夜里,李施主从毒忧林里走出来,但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小僧就不得而知了,可能师父知道,可惜师父去年就作古了。”小沙弥道。
“那个时候他有没有中毒?”木成舟问。
“师父告诉我,毒忧林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毒,让我万万不可接近,那天我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还以为见鬼了,然后师父告诉我,既然是从毒忧林里出来的,恐怕也活不久了,所以半个月前,小僧见到李施主的时候,险些以为他是鬼魂。”小沙弥回答。
五年……
李凤迤中毒的时间让荆天狱和木成舟都不由为之震惊,而且又是如小沙弥所说的那种充满剧毒之所,他们并没有忘记李凤迤也曾说过那个采药之地是只有他才能进入的地方,然而他们从未料到前后居然相隔了整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