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说,君雪翎只得随他去,然后深深看他一眼,郑重其事叮嘱道:“要小心。”
李凤迤点点头,掀起铺盖,就见床板上竟藏有一道暗门,他将暗门机关开启,里面烛火幽幽,他轻巧跃下,很快消失了身影。
君雪翎关闭暗门,收起花瓣端着空碗走到门外,对木成舟道:“木公子,我去去就回,在他醒过来之前,请切记勿让人进去打扰。”
“我会,请君姑娘放心便是。”木成舟的语气稳重,听来相当值得人信赖,君雪翎不禁多看他一眼,方才一心都在李凤迤身上,再加之木成舟一直戴着面具,是以她并没有多放心思留意,但闻方才李凤迤对他如此评价,不由让她重新评估,而想到之前见到二人时的状况,不禁意识到李凤迤对他不仅仅是信任而已,更是将生命都已放心托付于他,看来这个木成舟看似木讷老实,其实也不简单。
能让李凤迤如此信任之人,这世上少之又少。
昔四魔道子传人
床板下的世界别有洞天,走过一条冗长的步道,外面即是另一片花之海洋,甚至一点都不比方才的后院逊色,一路皆以花草开道,除此之外,空气中亦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李凤迤熟门熟路,沿着小径一直往深处走,来到一幢小木屋前,“笃、笃、笃”敲响了木门。
半晌,门内无动静。
“唉,分别三年,依旧是如此冷淡吗?咳、咳……”李凤迤喃喃地道。
他话音方落,屋门忽地“吱呀”一声开启,里面传来一人冷冷淡淡却又浑厚低稳的声音道:“门没锁,难道还要我扶你进来吗?”
“咳、呃,敲门是必要的礼仪,作为礼仪之邦的中原大国,如此美德可不能废不是吗?”
“啰嗦。”两个字之后,那人便没有再多言。
李凤迤摸摸鼻子,慢吞吞走了进去。
虽是木屋,外表看似简陋,但一进到里面,却不失雅致舒适,同时又显大方简洁,一见便知布置之人心思细致,相当为居住之人设想。
而适才出声者,正背对着李凤迤坐在方桌前,手上拿着一册书卷,兀自翻看。
就见那人身形瘦削,脊背笔挺,姿态沉稳,仅是坐着而已,便有一股巍峨不动的气势油然而生,明明只是看书,却好似手中拿着的是一件利器,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而他周身气劲罩身,身后披风无风而起,迫得李凤迤一进门就停住脚步。
“哎呀,脾气还真大,是君姑娘又惹前教主大人您生气了吗?”止住脚步,却止不住调侃之言,李凤迤不怕死地继续道:“或者,是你这三年来过得太安逸,不希望我出现打扰你的清静?”
他话音一落,便见披风垂落,那人却依然以背相对纹丝不动。
李凤迤若无其事继续前进,绕到那人面前,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露出笑容道:“这就对了,我是带病前来,可经不起你一个弹指。”
“既有自知之明,就少说废话,我荆天狱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就算不小心杀了你又有何妨?”他嗓音平平淡淡,却暗藏杀机。
“呀,杀气真大,好吧,荆教主不怕死,我怕,言归正传,我的确取来了雪莲花瓣,今晚就为你解开禁制,咳。”
闻言,荆天狱终是抬眸看他一眼,就见一张冷冽坚毅的脸庞之中杀伐之气若隐若现,孤高绝傲的神态在一见李凤迤雪白若霜的脸后闪过一抹讶异,微一蹙眉便道:“你功力尽失,要如何为我解开禁制?”
“简单,我说心法,你自己动手解便是。”李凤迤淡淡道。
闻言荆天狱好半晌都没有作声,只是盯着李凤迤不放。
李凤迤见状耸耸肩,托着下巴道:“你大可不接受,不过我好像记得某人刚刚说过不怕死的。”
荆天狱摇摇头,却道:“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谁?你大费周章救我,为我花心思寻药,甚至连传说中如来菩提的心法都愿意舍弃。”
李凤迤垂首低低“咳”了一声,长叹一口气一脸诚恳地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曾经做过一件十分对不起你的事——”
荆天狱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低下头去看书,反正这个人的话从来没半句可信,又极爱开玩笑,任他说到天边,他都不打算搭理。
李凤迤自讨没趣,又咳嗽一声说:“我帮你,自然是要向你讨还这份人情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因为我向来不喜欢勉强人……”
“三件事,任你要求。”荆天狱打断他的话,极干脆地道。
“好极,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李凤迤愉快地道。
荆天狱眼角微跳,忽然之间有一种他会把自己卖掉的错觉,不过他荆天狱既然应下三件事,就一定会做到。
不多时,李凤迤出了小木屋,他在木屋前驻足片刻,微微垂眸,便从原路折回,回到最初的厢房。
一个时辰左右,君雪翎才又打开房门,对寸步未离的木成舟道:“他醒了,木公子可以进去了。”
木成舟闻言连忙道:“有劳君姑娘。”说罢,他转身踏入厢房,就见李凤迤在床上冲他招手道:“辛苦你了阿舟,君姑娘,能请你把门带上吗?我有话要对阿舟说。”
君雪翎深深看他一眼,微微点头,随即将门轻阖上,留下木成舟和李凤迤单独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