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谢浮光火烧山寨,竟碰到一个少年也潜在其中,两人合力,在众匪寇慌乱之时制住了陆白。
此时胜负已分。
那少年一手将陆白丢在地上,抓紧他双臂,戏谑道:“如何,陆大当家的?”
浮光这才看清少年长相,虽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但长相十分英武,剑眉峰鼻,脸上一片洋洋自得的神色,正看向老者,仿佛在等他示意。
也不过林英等怔忪之间,那白发老者已将一柄长剑横在石成颈上,然后对少年说,“过来!”那少年到了他身侧。
老者这时才对陆白说:“让你的手下放下兵器投降,你们跟我去官府自首!”
陆白虽被擒住,依然十分硬气,扭头对众匪道:“你们快走!别管我!”
那老者也不慌,转头看外面聚成一排的众匪,只见他们纷纷放下兵器,这就是投降的意思了。
眼看着大局已定,那林英忽地右手一拉,就此拽住崔筠衣袖,一个使劲,将她挡在身前。
谢浮光也要去拉崔筠,却是已经晚了,众人看向崔筠之际,有几个土匪不知从哪里偷摸出来,要去抓李家村众女,但他们还是晚了,早在他们之前,那老者使了个眼色,村民们已将女孩们围了一圈,没抓到人。
那老者将刀柄逼近石成,对林英道:“放了那姑娘,不然我先杀一个!”
倒是陆白先对着林英喊:“二弟,大哥一命不足惜,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
几人为匪,乃是被逼无奈,陆白自然知道方才林英的那声“恩公”出自真心,如今他竟然挟持“恩公”要救他,心中十分感动,然后便是伤感。
林英道:“大哥,若我害了恩公,我就去地下向她赔罪,但我还是不能看你这样束手就擒。”然后他对着那老者喊道:“这是当朝礼部崔尚书之女,你放了我大哥,我不伤她!”
崔筠被他扣着十分难受,但此时仍不愿表现出狼狈来,她心里对林英十分蔑视,心想:“谁稀罕你这样的报恩?”
她没有对林英说话,倒是问那老者:“敢问老丈,我朝盗匪被抓,处何刑?”
老者答:“太祖仁慈,曰:‘窃盗之生,本非巨蠢。’对盗贼并不主张一味从严,轻者实行‘断仗’之刑,重者活钉,诛夷族。”
崔筠又道:“我听我爹爹说过,先朝在云京时有山东一伙盗匪被招安,其罪可免吗?”
老者答:“桃源寨众匪乃归降,不算招安,但是,”他故意迟疑一刻才道:“老夫愿意为他们说和,若是他们肯被朝廷招安,老夫愿意荐他们去西北韩将军部。”
老者话音刚落,陆白已想明白其中究竟,也知道这老者并没有蓄意杀他,当即出声道:“我愿意随你们去,不过我山上的兄弟们,不可迫他们。”
抓住他的少年吼了一声:“闭嘴!你没资格谈条件。”
却见那老者微微点头,这是同意了。少年这才急了,向那老者道:“师父,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他们,把他们一起送官就好了,何必心软!”
又朝崔筠吼:“你这个小姑娘,知道什么,花言巧语哄我师父,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吗,江洋大盗!镇子都被他们劫掠一空了,还掳虐美女,你们这做的什么事啊!”
他说的唾沫横飞,崔筠不理他,谢浮光狠狠看他一眼,大有再说就打一架的趋势,老者似乎不想同他多说一句,却强硬对他道:“走。”少年不得不跟上去。
林英见事已定,放开崔筠,复又跪在她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跪地不起。谢浮光扶过崔筠,他冷冷的看了林英一眼,这人真是该死!
事情已了,崔筠朝那老者拜了一拜,那少年却是十分不屑,走到她身边悄悄说道:“你这个小瞎子,等着!”
就这样,由那老者带领,老者与少年擒住陆白和石成,李正业等几个村民连同老者带来的护卫殿后,压着一队愿意跟随的匪盗们,浩浩荡荡官府投诚去了。
崔筠与谢浮光二人却没有去,他们心里记挂着阿照他们,又匆忙回庄子上去了,谁知,那林英尾随他们,一路跟到了庄子上。
三个巴掌
崔筠两人回了庄子,见阿照与张四哥等人竟是平安无事,原来当日庄子门口虽有人打斗,贼人却没有进来,阿照当日与崔筠二人分别之后,后面那人追上她,却是个少年人,那人让她赶紧回家去,竟不是贼人。
阿照听了崔筠二人的经历,唬的心惊肉跳,实在不敢想象二人一夜之间经历了那么多,遂小心伺候崔筠。
谁知才过两日,谢浮光来回崔筠道:“桃源寨盗匪林英一直在门外候着不肯走。”
阿照听说来人是土匪有些害怕,又听说林英曾用刀逼在崔筠颈上威胁,去灶房取了一跟擀面杖就走了,她一到门口,见林英缩在墙角,胡子拉碴,垂头丧气的,忍不住心里来气,骂道:“你这黑心的盗匪,当初要杀了我家姑娘,如今还瘫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说中林英心事。他低下头,更显得整个人缩成一团。
阿照见他这样,胆子又大了几分,试探着走两步靠近林英,用那擀面杖挑着林英眼前的头发,只见这人皮肤晒得发红,耷拉着眼皮,也不知在想什么,阿照一用力,那擀面杖捣在林英额头,他便顺势往后一趟,翻过去了。
原来天热,林英在外面晒了几日,缺水无力,这一碰就晕过去了。阿照有些慌神,忙去喊张四哥过来,张四哥给林英喂了水,又扔了板块炊饼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