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朝中关系错综复杂,他不可能因为一个他而不顾其他,再深的感情也会有消失的一天,方慕予赌不起,他赌不起帝王之爱。
“皇叔,你再想什么?你就和小璃子在一起好不好,小璃子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不会再有其他人~”
面对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多年,他在他身上投入的又何止是时间,这个人占据了他的全部,方慕予要说一点没有心动是假的,若是真的有一天要他将南宫璃割舍掉,跟割他一块肉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南宫璃,“你让我再想想吧~”
南宫璃璀璨的眸子中亮起星星,“你要想多久?我可以亲你吗?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给我一个床角也可以~”
方慕予有些无奈,这孩子还真是‘心思单纯’,“你这是何苦呢?皇宫里任何一座宫殿的床铺都比我这自在舒服,你又何苦到我这里受罪~”
“能和你在一起,我在哪里都不觉得苦,反而会觉得无比满足,皇叔,我真的好爱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好像季节更替,我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从秋季到冬季~”
“可能我早已爱上了你,却不自知,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把你推得越来越远,索性老天爷还给我机会,让我来爱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听着南宫璃肉麻的告白,方慕予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紫,“你先回去吧!让我再想想~”
南宫璃离开后,方慕予几乎一夜未睡,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因为身份以及种种心里障碍,他都未曾把自己的心交付给任何人,他没想过会与谁共度一生,但如果这个人是南宫璃呢?
他想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愿意的。
南宫璃第二天刚下早朝来凤瑾宫吃早饭的时候,一入大殿就瞧见方慕予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脸忧愁的坐在饭桌前,那表情,简直比当初他被幽禁的时候还要多愁善感。
南宫璃对于他的变化心中有些雀跃,他的皇叔,也不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南宫璃一连几天的造访让方慕予心烦不已,他只是答应考虑,南宫璃的架势像是明天就要入洞房了一样,每天对他软磨硬泡,哪里还有一点剧本里描述的嗜血帝王的样子……
南宫璃解了他的禁足,方慕予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出去四处走走,他曾经上课的上书房早已经物是人非,几个皇兄死的死逃的逃,荷轩的荷花倒是比往年开的热烈,不过早没有人会给他做荷花酥了,即便做出了也不是当年的味道。
记忆就像洪水一般涌入方慕予的脑海,一时间头痛的他扶住了手边的栅栏,几欲摔倒。
身边的宫人眼疾手快的上前,却被方慕予挥挥衣袖挡开了。
“殿下会不是中暑了吧?前几日陛下还商议去清河园避暑,点名要您也跟着,如今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动身~”
方慕予冷冷的瞧了那宫人一眼,示意他的话太多了,吓得那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叫饶命。
如今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宸王殿下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若是惹得宸王殿下不开心,可不是简单的惩罚就能了事的。
果然,方慕予接下来都没有再凤瑾宫瞧见过那宫人一次。
去清河园避暑的日子如期而至,哪怕方慕予再不情愿,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皇帝的马车。
一路上方慕予闭着眼睛假寐,不想与南宫璃说话,他怕一开口,他们的关系就变了质,所以一直逃避着。
南宫璃细心的将他的碎发掖到了耳后,又怕他热给他摇扇子,仿佛与朝堂上杀伐果断的帝王不是一个人,明明前天他刚以铁血手段处决了丞相一党。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在岭南时,我们也是这样坐在马车里,你对我说,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我防备身边之人~”
“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皇叔,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又对我是什么感情?”
南宫璃看着假寐的方慕予,眼中满是柔和的深情,不过他还没有听到他想要的回答,一支冷箭“咻”的一声射入马车内,钉在了窗框上,只差一点,那支箭就射中了他的皇叔。
南宫璃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方慕予揽到了身后。
方慕予惊坐起,只听见外面大喊着“抓刺客!有刺客!保护陛下和宸王殿下!”
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方慕予看向南宫璃,他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场刺杀。
也对,他身边暗卫高手无数,又有他的金鹰卫,若不是他授意,这些人怕是连刺杀的机会都不会有。
“是南宫凌赋吗?”方慕予问道。
南宫璃沉默,却也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想,当初南宫凌赋逃走的时候,他怕是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外面的打斗声不绝于耳,当南宫璃扶着他走下马车的时候,方慕予看到的是血流遍地,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那些黑衣人还在负隅抵抗着。
从身形上看,方慕予瞧出来为首的黑衣人就是他的六皇兄南宫凌赋,他会输是必然的,南宫璃为了等这一天不知道已经谋划了多久,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南宫凌赋见势不妙,朝着方慕予大喊道:“九皇弟千万不要信那个狼心狗肺的小子,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
方慕予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的皇兄还有心思挑拨离间,也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