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全都是叛徒!”
莫里奥贫民窟的藏身地,布置豪华的客厅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赤裸着丑陋的身子,巴诺罗就像是一头疯兽,嘴里咆哮着,掐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脖子,将她的脑袋一下一下的撞在地板上。
女人额前的一片头发被连皮扯了下去,此刻满脸是血,早已昏死过去,而在离着她不到两三米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赤裸的女人蜷曲着趴在地上,原本应该稚嫩的脊背上全都是一道道皮翻肉绽的血檩子。
这两个女人都是芭勒丝住所内的佣人,芭勒丝是叛徒,她们没有揭发,自然也是叛徒。
一个小时前,李再安逃回了莫里奥,戳穿了芭勒丝是奸细的真相。
一开始的时候,巴诺罗还将信将疑,毕竟芭勒丝已经追随他很多年了,他之所以能从监狱里逃出来,主要也是依靠这个女人的帮助。
可随后发生的一切令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先是他的人从芭勒丝的住所内搜出了她与贝塞隆夫人秘密往来的信函,紧接着就传来了塞蒙在寓所内被枪杀的消息,据塞蒙的保镖说,杀人的就是芭勒丝。
这次巴诺罗是真的怒了,而且是出离的愤怒,当然,在愤怒之余,他也感受到了恐惧。
就在短短几天时间里,他曾经信任并依为左膀右臂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背叛了他,他心中那份不安全感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一门之隔的卧室内,李再安坐在松软的按摩床上,心不在焉的抽着烟,塞蒙的死可能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李再安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几个小时前在那个破屋的地下室里,没有尽情地折磨虐奸那个妖女,塞蒙的死显然是她故意为之的,目的当然是为自己制造一些麻烦。
阿玛鲁死了,芭勒丝被确定为内奸,现在塞蒙也死了,巴诺罗身边可以用的人就剩他一个了,这看似是一件好事,因为他李再安已经没有竞争对手了,但事实却远没有这么简单。
如今的巴诺罗就像是一头惊弓之鸟,他对谁都不信任,过去有塞蒙、有芭勒丝在,他的疑心还主要集中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而现在这两个人几乎同时退出了莫里奥,那么毫无疑问,李再安的存在便一下子凸显出来了,由此,过去巴诺罗即便对他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自今而后这份信任恐怕也不得不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了──更何况巴诺罗根本不可能毫不保留的信任任何人。
原本按照李再安的打算,他是要动用莫里奥组织内的人手,去对付马亚家族遗产监管律师团的。
如今看来,至少一定时期内这件事不能草率动手了,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会刺激到巴诺罗敏感的神经。
不过李再安还有一点担心,摆平律师团这件事应该是科里亚急于搞定的,按道理说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制造麻烦,可她偏偏又这么做了,也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出来混总免不了要被人卖,可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那就太蠢了点了,李再安绝不能容许自己蠢到那种地步。
“人呢!人都死到哪去了?!”客厅里传来巴诺罗歇斯底里的一声咆哮。
李再安一皱眉,按灭了手里的烟头,走出去见自己的老板。
……
且不管科里亚究竟打得什么算盘,至少在付钱这件事上,她遵守了诺言。
五百万美元的现金是很有分量的,又是一百一张的旧钞,分量就显得更重。
分两个大号的旅行箱装了,每个箱子提起来都有八、九十斤重,这要是换成雷亚尔,估计就得开着卡车来运了。
夜静更深,破破烂烂的福特车上拖了两个大箱子,总计五百万美金藏在里面,又是在圣保罗这么个治安状况严重恶化的城市里,安全性自然是得不到保障。
最要命的是,别人碰到这种情况只需要防火防盗,李再安却得防火防盗防警察。
不过李再安本人却不在乎安全的问题,因为他看似一个人,实际上就在车后不到三百米的距离上,那辆若即若离跟着他的厢货车上,就是哑巴和雷子。
在高楼林立的市区内转了将近一个小时,李再安在接近“11月15号步行街”的一个岔路口上拐下主干道,进了一个由数栋十几层的小高层组成的住宅区。
哑巴和雷子开着的厢货车跟在他后面,也进了住宅区,最后停在了紧靠在一栋楼前的停车场内。
这片住宅区显然不是多么高档,每栋楼之间相隔的距离都很小,低层室内的采光定然不好,另外,住宅区也没有保安,卫生也很差劲,胡乱丢弃的垃圾随处可见,气味刺鼻。
夜静更深的,住宅区内根本看不到什么,李再安下了车,背靠着车门点了一支烟,同时,警惕的目光在附近一阵搜索,直到发现没什么人之后,才转身从车厢内的后座上拖下来一个旅行箱。
几乎就在同时,蓝色的厢货车从后面开过来,缓缓的停靠在他身边,还没等车子挺稳,雷子便从车上跳下来,从李再安的手里接过箱子,塞回到车上,回过头来,又递给他一把钥匙,说道:“就这栋楼,1201A,班长的意思,人家原本是无辜的,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是因为受了咱们牵累。你要是有办法,最好尽快送她们离开圣保罗。”
“她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嘛,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一下,圆了你的美梦?”李再安朝楼上看看,转过头来嘿嘿笑道。
雷子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表情,刚想说点什么,哑巴已经从车上探头出来,嘴里“啊啊”的轻声嚷嚷着,手里一连串的笔画着手势。
李再安哑然失笑,哑巴这番手势的意思,是说雷子就是个色鬼,班长分他的那些钱,他啥都没干,全都花在那些日本和韩国的骚娘们身上了,现在哪还记得什么梦中情人啊。
“去去去,你懂个屁,老子这叫为国争光,”一手按住哑巴的脑门,将他推回车上,雷子大言不惭的说道,“再说,招个妓能花多少钱。”
“花多少钱都是小事,”李再安在他胸口上擂了一拳,笑骂道,“你他娘的别把身子骨掏空了,再说,那些女人也不干净,你就不怕弄一身病?”
“放心好啦,咱有分寸,”雷子呵呵一笑,转身跳回车上,发动车子的时候,说道,“这地方虽然安全,但最好也不要久留,听班长说他把人救出来的时候,那个什么贝塞隆可是连壮阳药都吃过了,对这姐妹两,他肯定是志在必得。”
李再安朝他摆摆手,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