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脚都被绑着,眼睛也蒙着,但说话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畏惧和窘迫,反倒给冯华一种压迫感。冯华夹着烟的手一顿,并没有给杨姝烟。“你跟你父亲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死到临头也不低头。”冯华对着杨姝吹了口烟。死到临头,杨姝听到这四个字,心被重重一击。她强忍着颤抖,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屋外有微弱的月光照进来,冯华突然起身,走近杨姝,抬手。杨姝躲了一下,但冯华的另一只手固定住了她,最后黑玫瑰耳挂被摘下来。“果然。”冯华看着杨姝的耳朵,嗤笑,“我就说嘛,这么好看的五官,为什么一直戴个耳挂,看来是遮丑啊。”冯华摸了摸那道疤,但被杨姝躲开了:“是不怎么好看,怪不得遮起来。”“还给我。”冯华伸手抬起杨姝的下巴:“我要是不给呢?”杨姝扭头,眼神似乎能透过那层黑布看到冯华,她的声音低得发冷:“你会后悔的。”“哼,”冯华轻蔑地笑了,“你知道吗?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你会后悔的’。你们还真是像极了。”杨姝不喜欢这个女人谈论父亲的方式,她小时候想过很多父亲需要离开的原因,但外遇绝对不是其中一个。可是这个女人对父亲的感情似乎很复杂,留恋、憎恨、不甘,杨姝能感觉到她是把自己当成了所有这些的发泄工具。突然门被人打开,冯华瞬间起身:“我让你们进来了吗?”那人低头:“华姐,刚收到上面电话,说要活的,我怕…怕你一时没忍住。”冯华扔了烟,用脚踩灭:“你是在命令我?”“不是不是,华姐别误会,您是组织里的老人,我们能跟着您是我们的福气,只是这上面也有要求,要是怪罪下来,我们这命保不住……”冯华看了看那两人,她知道这是龚三派来监视她的,美其名曰帮手,其实是两个眼线。“行了,出去弄吃的去,后半夜出发。”后来有人给杨姝端来了水和吃的,但都被她撞走了。那人觉得杨姝不识好歹,但也不敢伤她分毫,最后只能骂了句操:“臭□□,饿着吧!”杨姝一直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最开始有食物的味道,后来说话声也没了,听上去像是休息了。后来另一个手下又来给她水喝,但是动也不敢动她,最后还是走了。入夜之后的森林里风很大,这个木屋四周有缝隙,放大了风的呼啸声,像是动物的咆哮,又像是哀嚎。刚开始杨姝还清醒着,但随着时间推移,又因为没有进食,她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几次都是靠指甲掐肉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终于在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一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杨姝突然惊醒,满脑子都是冯华那句“死到临头”。难道这女人要趁着同伴睡着的时候对她下手吗?思及此,杨姝开始挣扎,但无奈四肢被绑,什么都做不了。杨姝以前也经历过将死的阶段,她从未有过对这个世界的怀念。而这一次,她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隐秘的山谷里,男人低头亲吻她的样子。紧接着,一阵酸涩的感觉出现在喉咙里,杨姝张开嘴,咬住一点那人手的皮肤,用尽浑身力气咬了下去,铁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嘶。”她听到了身后人的声音。男人?不是那个叫华姐的女的吗?就在杨姝还疑惑的时候,她耳边传来男人用气音说的话:“你还真下得去嘴。”隐秘情绪“你还真下得去嘴。”听到陈劲的声音,杨姝瞬间反应过来,她松开牙齿,扭头。陈劲已经帮她摘了眼罩,杨姝定定看着他。屋内几乎没有光亮,她只能感受到男人喷涌而出的热气,带着浓烈的烟味和体味,是独属于陈劲的味道。杨姝上次闻到还是在那个山谷里。二人对视一秒,似乎是看出了杨姝的疑问,陈劲抬起另一只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身后是男人滚烫的胸膛,森林的后半夜气温不高,但他身上依旧出了一身的汗。他的眼睛比这浓黑的夜还要深沉,但杨姝却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晶莹。她怔愣了不到半秒。一定是她看错了。才分开不过几个小时,却感觉有几天那么漫长。杨姝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的,而且那个叫华姐的人和那两个手下呢?难道都被陈劲制服了?杨姝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当务之急是怎么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