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让超冷静的连续杀人犯凶手给太宰老师做咨询,还不如不做啊!】
简直像特异分子间的惺惺相惜,不远万里将他们凑在一起似的。
太宰治关注到小庄安静的抓狂了吗?那是当然的,他只在心中嫌弃地想:
【太逊了,小庄】
比之那些……
太宰治眼珠灵巧地转动着,神经末梢、血管因盈上心头的异样的雀跃而跳动着,他的表情、他的声音都飞扬起来,心中已描摹出案件的全貌。
“让我想想,这一出精妙绝伦的复仇剧需要一点催化剂。”他说,“所以,是山下猛对吗?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疑似有精神类症状的强袭犯,根据警视厅记录在册的资料,你的母亲秋野女士二十年前死于一场交通事故,因当时的摄像头等设备不够完善,没有捕捉到肇事人的脸。”
“太宰君。”宫守沙耶香的声音略有些发沉,“让我提醒你,这不是什么复仇剧,而是我过去的人生。”
“抱歉、抱歉。”太宰以极快的语速说道,他像是喝醉了酒的人,进入了微醺的颠颠的状态,在那句不怎么走心的道歉后人皮滑落,似露出其中的不可名状之物,他笑着说,“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表示深重的歉意。”
【啊啊啊啊啊!穿上你的人皮啊太宰老师!】
小庄无声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宫守沙耶香真实地叹了口气,她是一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在过去无数个静悄悄的夜晚中咀嚼过去的仇恨,一遍又一遍描摹仇人的面庞,在心中燃烧着冷冷的复仇的火焰,恒定而冰冷,因此,她并不会被太宰的态度而激怒,甚至能以心理士冷静而客观的眼光来看待来访者病态的行为。
“冷静,太宰君。”她说道,“你这副模样换作其他心理士很容易判定为反社会人格。”
太宰说:“难道在沙耶香眼中,我不是吗?”
【…………】
小庄静静地碎了。
宫守沙耶香没回答太宰的问题,而是回到了一开始的叙述:“正如同你所说的,这是一场复仇,在心理治疗期间山下猛与我妈妈建立了深厚的情谊,然而在离开看守所不久后,他又因情绪失控而重伤邻里,逃亡的途中他联系我的妈妈,想要获得支持,被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当时她正在九州县一个片区内的福利设施进行临床调研,逃亡的山下猛通过九州的地方报纸寻找到妈妈的踪迹,并且威胁了福利院的孩子,让他们借机尾随确定了妈妈的住所。”她略作停顿上,“参与此事的是第三名受害者橘里人与高桥明,而这件事还是橘告诉我的。”
太宰迅速地问道:“那二阶堂忧呢?他明显与高桥明等人不是同龄人,当时他应当在读大学。”
“是的。”宫守沙耶香说,“他的大学费用是妈妈资助提供的,山下猛选择在偏僻的小巷中开车冲撞妈妈,当时的我除了给警察以及120打电话外,还选择向他求助。”因为是个孩子,身边又没有其他提供帮助的成年人,选择求助于妈妈资助的已经成年的年轻有为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然后被拒绝了。”
理所当然的。
太宰说:“不过,帮助当时的你也不是他的义务,从这角度来看,二阶堂先生被杀死似乎有点冤屈了。”
“太宰君。”宫守沙耶香平静地说,“我也是人。”
太宰:“嗯哼?”
“既然是人,就是会迁怒的。”
无比平静地承认了自己的迁怒。
“哈!”像逗乐了太宰治似的,他抱着自己的腹部笑得前仰后合,“你说得对,沙耶香,你说得对。”
“既然是人,就是会迁怒的。”
“死字是为了什么呢?”太宰治问。
宫守沙耶香:“为了让他们产生一些联系。”
太宰治:“不是为了让侦探发现阻止你吗?”
宫守沙耶香:“不,我有隐隐的预感,事情会顺利的,毕竟他们在社会关系上毫无交集。”
她的话像锤子一样落在太宰治的心上:“最难侦破的案件是看似毫无交集的人以莫名的方式死亡,而最无法阻止的行凶是深思熟虑后的复仇。”
忽的,门外传来一些令人不安的喧嚣,太宰治终于扭头,对伪装碎裂石雕的小庄速说:“去看看吧,小庄,我们的对话快结束了。”
多么刻意地支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