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开的宾客被陈卿安陡然增高的声音吸引了目光,纷纷朝正在对峙的二人看了过来。
大夫人的面上有些僵硬:“陈……陈世子此言何意?我身为宋家主母,实属不易,如今老太太去世,我更是有许多事情需要操持。陈世子怎可因为我一时没顾上温惜,便污蔑我苛待庶女?”
陈卿安撩起宋温惜的袖子,将她胳膊上的伤口展示在大家面前,怒声问:“宋二姑娘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大夫人冷冷地看着宋温惜:“你说呢?”
宋温惜垂眸,她用尽最后一点理智思考着。
她想着,若是告诉众人此伤是父亲打的,大夫人就会将她与别人私通的事说出来。到时候再借此机会,将她乱棍打死,以示宋府家教森严,反倒说不定会被人称赞。
这个虚伪的家,她片刻都不想停留,可她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忍耐。
于是她挣开陈卿安的手,轻声说:“陈世子,这伤,是我自己摔的。”
“温惜……你!”陈卿安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不解地看向她湿润的眼睛。
“陈世子听到了吧。”大夫人得意地双臂环胸,“陈世子还是莫要同我家庶女扯上关系,毕竟世子身份尊贵。”
“大夫人说的是,世子还是……同我保持距离才好。”宋温惜垂首,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没想到,大夫人张口闭口都是嫡庶,那不知本皇子,算不算庶子呢?”
宋温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
只看得到他一人
晏望宸神色冷峻,穿着一袭黑衣,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背手而立,站在院门口。
“三……三殿下……”大夫人紧张地垂着头,不敢同他对视。
一旁围观的宾客也有些惊讶。他们来的这些人,官职不高,同宋韵文也有些交情。今日来宋府吊唁,也只是为了给有孝心的宋韵文一点面子而已。
可三皇子这样的身份,怎会屈尊来到宋府?吊唁过世的宋老太太?也没听说过他同宋韵文有什么交集?
宋温惜看见晏望宸,不知为何,鼻尖突然酸涩起来,泪意也突然涌了上来。
他为何会来此?以他的身份,他完全没有必要来,也没有理由来。
可她不得不承认,她见到他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似乎突然有了依靠。所有的委屈都倾泻而出,压抑了许久的感情也涌上心头。
她的世界瞬间就只看得见晏望宸一人。
他似乎瘦了些,面如刀削,眼眸漆黑深邃,剑眉星目。黑色的金丝绣线束身长袍将他衬得高贵冷峻,气势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