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看到雪荔时,立刻向她告状,与登高观全局的他判若两人:“我好可怜呐,冬君。”
雪荔:我好无辜呐,公子。
她压根不打算理会这无聊之战,她已经找到了逃出这场混战的最好方位。然而粱尘和林夜以为她不说话,便是接受了对林夜的保护。
林夜感动:“冬君,你人真好。”
雪荔既不救他,自然也不纠正他。
雪荔轻松无比地躲过他们的打斗,林夜竟一直跟着。雪荔懒得管林夜为什么能跟上,反正她和要他们分开了。她奔到一树下,手攀上枝条正要跃身而上,身后有冽风袭来。
林夜气血不足:“冬君等我。”
雪荔没打算救林夜,只是林夜趔趄扑前,要撞上她了。她便用轻功一旋,眼见林夜要撞上那枝条。她不在乎枝条弄伤林夜,只是林夜撞坏枝条,她不好上树……
一叠又一叠的“冬君”下,雪荔拽住了林夜的手腕。
她又出于习武人的本能,袖中匕首倏地拔出。
匕首拔出便要沾血。
雪荔将林夜扯到了自己身后,替林夜挡住了刺客的袭杀,并一刀将人震飞。雪荔要继续上树,发觉背后灵的气息又急又凉,他的手腕轻微发抖。
少年指尖冰凉,出了细汗。发现她望来,他的眼中还带着一丝虚弱的笑:“我好像不行了,怎么办?”
问她“怎么办”。
她难道应该关心?
少年跌撞扑跪,冲她而来。他想借力站稳,手朝上乱抓一番,飘飞的衣袂却被人拨开。林夜克制不住身体的难受,他一口血喷出,朝着她的方向倒来。
少女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看少年晕倒在地。
但是雪荔躲开了人,没躲开血。她被林夜的血溅了一身。
雪荔盯着斗笠上朝下滴落的血渍:“……”
她感觉怀抱湿淋淋的。
她有一种不祥预感——
雪荔从怀中慢吞吞地取出一样东西,《雪荔日志》。
如今这书册的封皮,被浓郁粘稠的血花弄湿,黑红一片。不只扉页,书册前几页也溅了他的血。
宋挽风送她的《雪荔日志》,被林夜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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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城郊陆家别苑中,这两日住了一位佳人。
如此夜深人静,陆轻眉徘徊在清波湖畔,久久伫立。
她素来体虚,这次是来郊外养病。夜风吹拂她衣袂帛纱,她冷极的眉目中蕴着一丝忧郁。她思考着和亲队离开建业那日,自己所见的那位侍卫,到底是不是陆曦,陆良辰。
那是自己的亲弟弟。
陆良辰年近十六,正是调皮好玩的年纪,被父母送去潭州求学。他此时应该在书院读书,为何会出现在小公子身边?
他昔日总喊着闯天下、志向远大这样的话,可天下何其大,又哪里有什么志向值得一个少年郎离家,欺骗父母亲人?他是否是被人骗了?
陆轻眉听到后方人声:“轻眉。”
陆轻眉沉静了片刻才回身,向来人屈膝行礼:“爹怎会来此?”
清风朗月,月光如银。深夜中向湖畔走来的那位拥有神仙风姿的中年郎君,正是陆相。
“我出城看望你娘,路过别苑。我正好有一事托付你,你多走动走动,对你身体有好处,”陆相捏了捏眉心,“你还记得去和亲的小公子吗?”
陆轻眉僵住:爹为何提起小公子?爹难道发现小公子身边那位侍卫……
陆相轻声:“小公子居住在玄武湖畔,在北周使臣要人之前,无人见过小公子。陛下的态度含糊……我夜夜思量此事,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