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吐谷浑北迁慕容氏,大家主原是吐谷浑大将军,迁唐后被安置在凉州。随着西域逐渐稳定,商路畅通,家族其中一支又迁到沙州。他的祖父曾经是效谷府果毅都尉,父亲原是豆卢军中校尉,十一年前抗击吐蕃断了腿,提前致仕在寿昌县做粮食生意。
慕容家大概自祖上起,脑子里就没有察言观色这一条优点。
“慕容参军,元小郎君的人品我是可以担保的,你可不能屈打成招啊。”何金氏一边走一边朝内堂看。
“官府办案自当秉公执法,不要操这个心。”慕容毅走在何金氏旁边,不动声色挡住她的视线。
“那可不好说。刚刚那位郎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万一。。。”何金氏昂着头看向慕容毅。
“万一什么,妇道人家添什么乱。”丈夫何氏打住了她的絮叨。
“欸,当今陛下就是妇人,你可不要贬低妇人,小心吃官司你!”何金氏呛声,“再说了,咱家四娘偷偷喜欢元小郎君呢,当娘的早就看在眼里了。我不得为未来女婿说话啊。”
“行了行了,还女婿呢,走走走。。。”
慕容毅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送走这两尊口水神后,赶紧小跑回庭院。
“上官久等了,不知上官名讳或者职务,好叫下官知礼。”慕容毅正了正幞头拱手道。
“司刑寺,凌越。”李隆基言简意赅。
司刑寺少卿凌越,近来洛阳城新贵。其父亲凌海镇为当今吏部侍郎,由于尚书空缺,侍郎代尚书事,乃六部之实首。凌越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入吏部谋差事,反倒是入刑部打磨了两年,一度成为京都官场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时论资质门户,凌越尚不足以担任司刑少卿这一官职,只因去年洛阳城郊出了一件大事:陛下新请的释迦牟尼真身袈裟放在大云寺大堂供奉,被人纵火连带半个寺庙烧了个精光。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子被参失德差点失去皇嗣地位。凌越作为刑部司官员参与案件审查,三天揪出首犯可谓神速,因此得到陛下的赏识,特许擢升司刑寺少卿,一时风光无限,艳羡京都。
司刑寺一直是慕容毅无法触及的圣堂,终极一身的追求。
眼前这人身形健硕,面容俊朗,周身透着贵气,倒也与传闻符合,就是看着比传闻中更年轻一些。
“原来是凌少卿,久仰。”慕容毅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已经蹦跶了三尺高。
“康大郎是怎么回事?”李隆基问。
慕容毅赶紧答道:“康大郎是归元药铺的账房,现下已不见踪迹。据何金氏讲,半月前康大郎就神神叨叨像受了什么惊吓,说自己活不长了有人追杀他,他要找药草换金子。”
“派人去找了没?”
面对李隆基的质问,慕容毅显得有些犹豫:“那个,大部分衙役被刺史叫去城北疏渠了,衙门现在人手不够。哦,下官已经让人去叫了,等人回来了就去找。”
“疏渠?”李隆基眉头微皱。
慕容毅顿了顿,立马恍然大悟,解释道:“马上入秋冬季了,河渠水锐减,正是疏通杂草碎石的时候。寒冬就不行了,寒冬偶会积雪,这积雪上了两尺可就不好清理了,所以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