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正的司刑少卿,凌越。
李思贞夹鱼动作稍稍一滞,随后打着哈哈笑道:“岁月不饶人。当年不知洛阳春雪为何物的我,现下也已经是不惑之年,在官场混迹十年有余的老油子咯。”
他坐在李隆基对面,鬓边露出几根银发,笑容满面,显得眼角的褶子更深了。
“不急,正值壮年而已。霜羽青兰的案子不就是回洛阳的机会。”李隆基道。
李思贞笑了笑,夹起一片鱼生在空中:“我若是这尾鱼儿,就藏到臭水沟里去,污秽了些,总比被人惦记捉了去好。”
李隆基怔了怔,随即嘴角上扬。
面前这人长着一副读书人的儒雅面相,作风却十分直爽,比京都里那些说话做事绕八百个心眼的官员交往起来要轻松许多。他转头看了看烧得火热的灶屋,感概道:“沙州,也挺好。”
李思贞玩味笑道:“哦?好在哪里?”
李隆基顿了顿,道:“臭水沟。”
二人相视大笑。
待到一餐食完,衙役该搬的物件也都搬完了。李隆基起身欲前往库房查看,李思贞则打量了自己一眼,道:“请少卿先行一步,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李隆基礼貌颔首,带着裴霖先行去往库房。
李、裴二人前脚刚走,后脚里屋就闪现一个身影出来。
“吃这么一会儿饭,确认身份了么?”藏着的这人慢悠悠走出来。她穿着一身男子素袍,头戴银簪,眉间点一抹简单朱砂。
“朝廷要员说事,你藏在后面,要是被发现怎么办。”李思贞言语喝斥,却还是叫来安大,让他再端点鱼饼出来。
“饿了没?”李思贞无奈。
“原来陛下真的病了,那豆卢军司送上去的奏请岂不是猴年马月才能批示了。”女子便是李思贞的夫人,林晚照。
“此事机密,不可在府中说一字。”李思贞吩咐。
“那是自然。”林晚照面露难色,“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凌侍郎公子?他方才问你有无去过东都,不就是试探我们家有无私下结党?”
李思贞微笑着摇摇头:“不要把人心想得那么阴暗。”
林晚照嗔道:“我们被贬沙州,不就是这“人心”害的么。”
“你。。。”李思贞一时语塞,他朝外面望了一眼,缓缓道,“或许这个年轻后生不一样。”
“你早就知道他要来,所以策马赶回城里?”林晚照问。
李思贞叹了口气,手指天上:“为夫要是手眼通天,何至于在关外孤守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