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束脩,想必贤弟是并不怎么在乎的,他今年岁考得的又是一等。在大周朝,府、州、县学的生员每月都会有廪膳,况且他还经常给临山县熟悉的学子作保,也能得些银钱。
可不能小看了这廪生,因为廪膳生员的名额亦是有定数的,府学四十人,州学三十人,县学二十人,每人一个月给白银二两,廪米六斗。这些银子,足够在莲乡镇过上不错的日子了。
季青山摇摇头,厚着脸皮对好友道:“泊安贤弟,可不能厚此薄彼,云逸这小子学业也不错,不如你也考考他。”
顾云逸知道这是先生给他的机会,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他仅有的一次机会,必须抓在手里。
不等曾远之问他,便自己主动上前一步,脸上的神情坚毅,很是认真地道:“见过曾秀才,小子常听先生提起您,且仰慕您的才学已久。小子今日特来拜访,还请秀才公考校。”
曾远之对上孩子明亮期待的视线,心里感慨,子曰,知之者不如好知者,好知者不如乐知者。这也是一个好孩子,怪不得慎沂兄会放下颜面,上门来找他,若是他也不舍得放弃任何一个啊!
罢了,罢了,收一个是收,收两个也是收。念在慎沂兄那一日的赠书之恩,不如全都收下来,全了这段缘分,也给努力读书的孩子们指一条少些曲折的路。
他嘴角上扬,温和地说:“那我便考考你。”
顾云逸一喜,忙作揖道:“多谢秀才公。”
曾远之对顾云逸的态度温和了许多,考校的是四书的主要内容,和现代的归纳概括差不多,不简单却也不难。
顾云逸都一一地回答上来,虽然有些见解与季泽不同,但毕竟都是同一位先生教的,并无太大差异。
这孩子聪慧,不过比季泽的心思重了些,少了点小娃娃的该有的稚趣。但曾远之转念又想,他如今已经十岁了,这种表现已是不错,成熟些也正常。
曾远之沉思片刻后道:“我天生不是那想收徒的人,但念在你们是慎沂兄的弟子,学识又还算不错。”
他停顿了下,继续道:“这样吧,你们日后每隔两日就到我这里来,我好为你们指点一下文章,若是有晦涩难懂,不易理解的,也可点拨一二。”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季青山很满意了,哪里还能再让泊安贤弟收徒,他赶紧拉着两个孩子给曾远之道谢。
“多谢贤弟愿意指点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他笑道。
“你我乃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何必说这些。”曾远之好笑地摇摇头。
只有两个小孩高高兴兴,一本正经地感谢,“小子季泽(顾云逸),多谢曾先生指点。”称谓也从秀才公转变成了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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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山带他们引见了曾秀才,才同人一起前往莲乡镇的文会地点。
时辰还早,一行人坐着牛车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