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在河里沾了啥脏东西?想到这儿,她脸色一白,“小草儿你看好狗娃子,娘出去一下!”
李氏急匆匆地跨出门,去了季大根的屋里。
“孩他爹!孩他爹!你说说狗娃子这是咋了?他是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她猛地推开门,一边和躺在床上的男人说话,一边撅着屁股去翻墙角处的耗子洞。
“唉。”男人面色发黄,皱着眉头,双眉间是浓浓的哀愁之色。
他唇瓣动了动,想说些啥,看了眼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双腿,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都是他没用啊,活着就是个拖累。
没过多久,李氏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爬起来,手中捧着一小块黑布,鼓鼓囊囊的,她态度虔诚地掀开布料,里面包裹着一个个串起来的铜钱。
“当家的,我想去莲花村请那位有名的神婆子给咱儿子看看,只是……”李氏欲言又止。
过了会儿,她才面带愁容地说:“只是咱家只有九贯钱了,明年二月抵徭役要用十贯钱,到现在还差一贯呢,这钱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凑的齐。”
而且这九贯钱有八贯都是李氏从上房撒泼打滚要来的,实际上他们家就只有一贯钱。
原因是季家大房的小儿子季家宝以后要考科举,据说连镇上私塾的先生都夸他天资聪慧,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人家将来是要考秀才,考举人的,这要是考上了,他们老季家就要改换门庭了!
但这和季家二房没有任何关系,大房和三房的人想法设法把他们分出来,还不是因为觉得李氏是丧门星,进门几年,丈夫瘸腿,夭折了三个丫头片子,就狗娃子一根独苗苗,还是个不省心的。
他们怕啊,怕被李氏带累,所以就哄着爹娘把人分出来单过,但又想要为季家宝打造一个好名声,钱当然得给啊,这参加科举的人名声可不能坏。
季大根摆摆手:“罢了,儿子重要,去请神婆子吧。大不了我明儿个多接点活,如果实在凑不齐明年我就去府衙受刑!”
大周朝去年新帝登基,减免了不少赋税,徭役也不重,寻常百姓家没有服徭役的男劳力可以花钱按人头抵,十贯钱可免一人,没钱就去官府受刑,至于能不能受地住就得看自己了。
神婆
“宿主,你看到了吗?你这一世的家人为了你愿意花掉救命钱。”王霸系统提醒正在看着眼前季大根和李氏对话的画面发呆的季泽。
这是它为了感动宿主特意将季大根屋里的画面投影给他看的。
季泽那颗强硬又死不要脸的内心此刻有些微微动容,他没有底气地反驳:“他们是对原身好,不是对我好。”
系统最见不得他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怒道:“可如今接受这份好意的人是宿主!”
季泽垂头丧气的低头,要说之前他的思想还游离在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现代世界,但因为方才和茅坑的近距离接触,他终于反正过来,自己现在确确实实是一个家徒四壁的农家子。
他若不改变,他们家一辈子都要种地,甚至可能连活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