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瑞亚耸耸肩:“好吧,这位女士,你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强调一遍这句话对吧?”
“呵呵。”女人轻笑了一声,“从那一天起我就预示了你的下场,你瞧,你一直在警示他人陷阱的存在,自己却踏入其中,怎么样?有没有后悔当初拦下了我?”
忒瑞亚对她的挑衅置若罔闻,堕天使们在激怒他人上是有点天赋的,他见识得太多了,比起这个他更好奇眼前这人的处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原谅我现在只能靠猜,你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具身体。”
女人反问道:“这不是很明显吗?她能用真名束缚我,我也能用真名反噬她,灵魂上的作用从来都是相互的,我以为你有了切身体会会对这一点更加了解。”
她对于自己的胜利非常满意,甚至站起身来转了个圈,朝忒瑞亚展示这具人类的身体:“毫无破绽,教堂里的蠢货们也完全看不出来。”
忒瑞亚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呢,你的真身就在此间,完全没有必要借住在一个凡人身上。”
女人的舞步戛然而止,她回过头来:“你太直白了点。不过这也很好猜,我没必要拜访一个失去所有力量的人,除非他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
她重新坐了回来,将一切和盘托出:“她死于难产,临死前虽然放了我自由,但是如你所见,我选择了留下来”她省略了一些细节,“我需要人类的荫蔽来逃过祂的视线,我暂时还不想放弃这个绝佳的对象。我将她的灵魂寄养在那个新生儿身上,在那个孩子长大之前他们会相安无事,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需要赐予她第二次生命。”
忒瑞亚纠正了一下她:“这位女士,有一点我得说明,暂且不论你突然善心大发想要拯救自己的宿主,就算我仍然是自由之身我也不会帮你的。我们好像并不是很熟,对吧?”
“但我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从现在开始。”女人朝他眨眨眼,看得出来她不太擅长示好,“你不会想要在这里呆到那个驱魔师去世吧?忒瑞亚?”
好,话题总算回归到恶魔们最擅长的商业交易上了,忒瑞亚总算满意了,他展露出完美的营业性笑容:“你可以叫我忒瑞亚,这是个假名字。”
“芙姬。”女人同样回以完美的笑容,“这也是个假名字。”
家人
西恩老爹的钟表店里来了个新伙计,这事本不是多么罕见,只是新伙计有些特别,他看上去早已经过了当学徒的年纪,如果不是尚且保留青春的肌肤,你也许会被他灰白的头发欺骗,误以为他是个苍老之人。
沙缪的双手本就精巧,只是跟着西恩观摩学习了一些最基本的操作,他就可以替他做一些简单的修理工了。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西恩了解不多,不过他本就是个大方的店主,不会吝啬自己的技术,如果学徒是个聪明伶俐的,这只会让他更加高兴。
可是在玛伊城里,曾经是驱魔师里的风云人物,沙缪无法做到完全隐姓埋名,即便那些人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闲言碎语也会传到西恩老爹的耳朵里。
沙缪不知道西恩对他抱有何种看法,也许只是单纯觉得恰好可以应付,一只特殊的钟表就送到了他的眼前。
只是一眼,沙缪就确信了这块怀表不同寻常,那萦绕在周围的光芒时刻彰显着自己的与众不同,尽管旁人并不能看见它们。
“它的主人是上流社会的贵族,如果能够修好它,我想也许能和那个老爷说上些什么。”西恩一边说着,却是在观察着沙缪的表情。
对于现在的沙缪来说,解开上面的诅咒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并不想惹上在那之后的麻烦。刻下诅咒的人也许是某个小心眼的巫师,他会连同妄图破坏他复仇计划的人一起收拾,甚至有可能在他解开诅咒的一瞬间,厄运就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西恩,对方满是褶皱的脸上却是明显的期冀。
“我建议您远离这些东西。”沙缪最后还是婉拒了,“包括那个贵族老爷。”
“我知道你能修好它,瑞,毕竟你之前”西恩的话在沙缪看向他时戛然而止,二人仿佛身份对调了,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对过去缄默只是沙缪的条件反射,他低下头,表示歉意:“抱歉,西恩,我没有说清楚,这块怀表被人刻下了诅咒,任何触碰它的人都有可能引来厄运,所以我建议你能够远离它。”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我希望用这些能力去赚点钱的话,我不会在这里的。”
这话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再碰任何和恶魔、邪魔、鬼怪,总之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相关的人或物。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和过去彻底告别。
所幸西恩老爹是个善解人意的过来人,他并没有计较沙缪的拒绝,反而会在别有用心的客人到来之时替他拒绝,但还是难免为流走的金钱感到惋惜。
“哎,我年轻时也像你这样潇洒,我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多时间,也不会为金钱折服,如同故事里的游侠一样随心所欲,我的夫人甚至误以为我是某个贵族家的子弟,不然怎么会出手这么阔绰。”回忆起往事,西恩老爹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笑意,“可惜她在嫁给我后才知道我只个穷小子,我们甚至还大吵了一架,她觉得我欺骗了她,而我则坚称是她从来没有问过我。”
这些过去让沙缪有些意外,因为他知道西恩平日里的节俭,也见过西恩的夫人和孩子,他们看起来就是平凡而和睦的一个普通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