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放出现在这很突兀,高一高二校服不同颜色,他的黑白t恤像是冲出众多蓝白中叛逆的一个,很少有人知道他是来等谁的。
但隐隐地,众人又会有那么几个人选。
投射来的视线若有若无,程晚托腮,脑袋缩着又往下陷了几寸,她承认那天傍晚自己有点上头,但男生声线清和地吐出自己姓名时,她安装的防恋爱脑一级警报忽地触发装置。
海王,浪子,烂叶菜,
她早恋不得一点。
为保护视力预防斜视,班上座位有了大差不差的调整,保留原有排列不变,全部平移向左,程晚也从原来的中牌靠左,变成了贴窗最左。
还是好奇……
程晚往左边悄悄看了眼,她看见黑色校服t恤的男生正跟什么人搭着话,而后那人从抱着的本子中撕下一页递给他。
手中的笔也顺着借过去,他低眸认真地在纸张上写字。
似乎是打量的视线太强,任放松松垮垮地扣上笔盖时还往她这望了一眼。
像是被戳破心思,程晚立即清咳两声干巴巴收回目光。
正准备趴在桌上彻底装死时,她半趴着听到后排传来本子砸在桌面的巨响。
扭头看去,她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
在逐渐褪去热潮的盛夏,大少爷似乎进化出了制冷功能,一张脸冷到能结霜。
程晚顿了下还是没敢直接建议他去校医室兼职藿香正气水给人解暑,只轻声提醒他道,“你本子——”
笃笃两声。
紧挨着的玻璃窗发出声响,程晚下意识回过头去,看见窗外被摁过来一张纸条。
男生干干净净地站在外侧,透过窗能看见他手指上的细小涡旋。
下晚修等我,
任放。
字迹工整到和本人风评异常不符,不得不说,他长了一张很会骗人的脸,又惯用眼神装单纯。
程晚被那双眼睛看得喉咙紧了一瞬,她察觉到后脑勺打上的视线愈加浓烈,转回去看时又只看到周北洛低头面无表情整理笔记的样子。
只短短一个分神扭头的功夫,原本窗前长立着的少年已然消失不见,那张纸条在确定她看清上面内容后也一并被拿走。
程晚张了张唇想解释些什么,话音未起就收了音。
……她凭什么要解释。
同座的赵多漫已然嗅出点不寻常的味道,女生放下手中的解压捏球贴过来刚要说些什么,上课铃声忽地响起。
横亘在中央的嘈杂铃声悠长响亮,她抿了抿唇,还是作罢,赶在老师没来前小声道,“中午食堂再问你。”
程晚看着她,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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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避免食堂过于拥堵,附中很多年前就开始实施错峰吃饭,高三学长学姐们学习任务重理应先吃,然后是高二,最后才轮到他们社会底层的高一新生。
好在食堂并不只有自选菜这一类,其余单点的窗口人员也应接不暇,程晚中午想吃鱼,自顾自和赵多漫排在烤鱼饭的冗长队列中。
其实排长队也有点私心,周北洛和齐群打的食堂自选,速度快得一批,有些话当着男生的面不好说,她只想跟赵多漫讨论这个话题。
餐盘垂在衣侧,四目相对间,赵多漫焦躁地仰了仰头,“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