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珺乐呵呵的看完热闹,这才又撞了宣书一下,“行啊,对浠哥很了解嘛。”“不是了解,你刚刚要是看一眼导演,就能知道评级一定不会太难看。”最后一场该收尾了呢,一共就四个评级,给蔡琪羽c级剩下的三人d级明显不现实。而她刚刚在舞台上一直被裴浠瞪着,那目光虽然逼戾,可也让她快速的从重逢的局促中挣脱出来。他们现在不过是曾经熟悉的陌生人,是否了解已经不重要。想通这一点,她的心也瞬间得到解脱,只是那空落落的一块不知要靠什么才能填满。九十九位练习生的初舞台已经全部录制结束,四角的音响中再次响起休息十五分钟的提示。接下来是导师舞台录制,几位导师要去换衣换装做登台准备。宣书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一下洗手间,突然感觉前方又传来熟悉的压迫感,她抬头,四目相对。熟悉的眉眼不熟悉的银框眼镜,她淡定的将目光挪开,轻拍了下看热闹的钱珺,拉着她从后门离开。裴浠站在暗影中,视线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淡漠的眸子中累压的全是冷郁。跟他处处陌生客气,跟钱珺倒是有说有笑,这个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良心!走在通往化妆间的廊道里,他脑中莫名的翻涌出他们的法的挥动着,小鹿般的眸子里却噙着泪水和绝望。似是知道自己的抗争最终不会有任何作用,所以她的反抗就如同蔓延天际的晚霞,浓烈滚烫可最终会归于沉寂。现在回忆起当年的那一幕,想到那双绝望又不甘的眸子,他的心弦依旧微微颤动。因为那双眼,他平生第一次做出了‘出格’的事。另一侧的廊道里,钱珺拉着宣书也在好奇的问着:“阿书,你跟……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啊?”周围还有其他练习生要去往洗手间,她将涌到嘴边的浠哥两个字又咽了回去。宣书眸光微微晃动,不用刻意回想,当年的一幕幕就已经在她眼前浮现。她垂头敛着眸子,声音微微发涩:“我当时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是他想尽办法帮我解决的。”那一年她十五岁,父母意外去世,留下她一个人去面对满地狼藉。肇事逃逸又百般推脱不肯负责的司机,惦记她父母留下的微薄的存款和补偿金的豺狼亲戚,或看戏或指指点点的围观众人。十五岁的她要硬撑着这一切,可她不知自己能如何做,只能将自己绷得像竖起利刺的刺猬,随时都准备跟人拼命。那时大舅一家和三叔一家全都逼着她将院子交出来,全都在争抢她监护人的位置。她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也知道一旦让他们得逞,她的日子就会从泥潭滑向深渊。可她能做的只有准备一根棍子,他们还没进院子就提着棍子冲出去。棍子抡圆了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冲在最前面的舅妈尖叫一声倒在地上,然后是大舅、三叔……那之后变得格外混乱,她只记得医院里有个清俊的少年戴着口罩鸭舌帽,帮她解决了这些贪婪的亲戚,又想尽办法将她的监护人变成了……他。舌尖滚动着裴浠的名字,心中依旧会泛起苦涩,她一直以为他是她的余生,可惜年少时总是太过天真。钱珺拉着她,看着她的神色从甜蜜到苦涩,心中又像是有一窝蚂蚁在爬。这两人都是内敛的性子,谁都不愿多说半句往事,真是……急死她了。等两人回到录制厅坐回之前的位置,她这才扯着她的胳膊,小声问道:“阿书,你还没说你跟浠哥是怎么认识的呢,他帮你,这应该是认识之后的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