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頭頂出現瞭三個問號,「什麼玩意兒?」
「我說天花板漏水」
「等等,你是宋燃嗎?你說你住哪,辦公室是哪個,最好的哥們是誰?」
「是我啊,張耀,你發什麼癲?我的聲音你都認不出來?」
張耀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瞭忽然跑回老傢,還請瞭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假,一問起來結果人傢在想著怎麼修天花板:「算瞭算瞭,你直接請裝修隊吧,反正咱現在也有錢瞭。」
「什麼意思?」
張耀深吸一口氣:「公司接瞭個大單!已經上千萬瞭,比咱之前加起來所有的單都大,這次弄好瞭咱倆一人去提一輛瑪莎,嘿,到時候我就開著回傢站老爺子面前,看他還敢不敢說我不成器」
沒心思聽張耀開始幻想在傢耀武揚威的生活,宋燃問他:「裝修隊會不會太吵?他傢有孩子要寫作業,他也要備課,可能不太方便。」
張耀忍住想順著網線過來抽他的沖動:「別太抽象瞭哥,你那裝修隊先放一邊吧,咱公司現在沒人能做出來他們要的策劃和編程,我讓小胡和小李都去做瞭,對方都不滿意,所以」
「行,等我明天修好天花板就寫。還有別的事嗎?」
「沒瞭,你在老傢好好休息吧,你爸那邊我去看過,不是去打麻將就是在傢對著大投屏玩手柄,挺好,你不用擔心。」
「謝瞭,策劃我一個星期之內給你,至於編碼」宋燃想瞭想,「兩個星期吧。」
張耀像是見到瞭救命稻草:「哎呦我的哥,不用不用,你倆月能弄出來就行,其餘的東西我讓小胡和小李去,你慢慢搞,不著急。」
秀著秀著給自己秀沒瞭
夜晚,城市的燈光亮起,霓虹閃爍間黑夜恍若極晝,粉墨相間的跑車飛馳而過,在紅燈前停下,發動機轟鳴著,準備隨時繼續如離弦之箭飛出。
旁邊車的窗戶被人搖下來,裡面探出一個戴著墨鏡的腦袋,「餵,美女一個人嗎?」
鄧琳連一個白眼都不想給,紅燈剎那間轉為綠色,輕踩油門打到四檔,車便飛瞭出去,隻剩下濃煙滾滾,嗆得墨鏡連連咳嗽。
飛馳在城市的夜晚,去酒吧的小路上人很少,高檔會所鱗次櫛比,人們穿梭其中,眼神或愚蠢或狡黠,但無一例外,他們的眼睛裡都被一樣東西塞滿,欲望。
鄧琳淡淡看著,或許幾年後,她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個也說不準。與普通人不同,人們一旦得到瞭更高的地位與財富,就會想要更多,很多普通人可能一生也沒有那樣的眼神,那樣能夠燃盡一切情感,最後隻有自私的本性的眼神。白天,他們批上道德約束的人皮,化身為城市中蕓蕓衆生豔羨的成功人士;夜晚,光怪陸離的欲望撕開表象,他們成為金錢與權力的奴隸。
想到這,她忽然打瞭個寒戰。那天在別墅裡同時見到宋燃和陸江北之後,不同於宋燃的遲鈍,她已經覺察出瞭不對勁。花瞭重金在海外查過陸江北的留學記錄與歷史後,她明白那天宋燃出現在那裡絕不是個偶然。她不知道他們為何針鋒相對,不容於水火,但這點本身就足夠讓人懷疑。想到陸江北的「愛好」,鄧琳不由得冷笑,難怪這麼久單身不結婚,也難怪他會對任何介紹過去的女生都不感冒原來癥結在這。
不過,這樣的人,竟然會又約她見面,這是讓鄧琳很驚訝的。她知道對方對自己絕無興趣,那又會是什麼,讓他改變主意一定要再見她?
到瞭。推開平平無奇的木門,仍是熟悉的窗邊,熟悉的煙草與酒精的氣味。
鄧琳坐下,隻點瞭水。
陸江北看瞭看她:「隻喝水嗎?」
「開瞭車來。而且,我也沒打算坐很久。說吧,你找我來是什麼事?」鄧琳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陸江北不慌不忙地喝瞭口酒,煙霧繚繞的光影下,他的臉格外地清瘦,他開口道:「你最近在調查我。怎麼樣,查到滿意的東西瞭嗎?」
鄧琳心下一驚,他怎麼會知道?!是私傢偵探走漏瞭風聲還是
一眼看破瞭她的小心思,陸江北笑笑:「別緊張,查就查吧,隻要不捅到老爺子那裡,隨便你怎麼看我。況且,」他吸瞭一口煙,緩緩吐出:「我並不覺得這很丟人。」
鄧琳默默喝瞭一大口水,「沒錯,上次回去之後,我覺得不對勁,就去查瞭。當然,也查到瞭一些東西,不過我也並不在意。」
陸江北的眼鏡在黑夜裡折射出凜冽的光澤:「我知道,你隻在意那個叫宋燃的吧。」
鄧琳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連偷偷看一眼喜歡的人都會臉紅的於露瞭,現在,她的勇氣會為曾經的自己完成未完成的遺憾。沒有退縮亦沒有遲疑,鄧琳爽快地回答:「對啊,怎麼瞭,我在意什麼要向你彙報嗎?」
陸江北的手指交叉,有力地一張一合,他漫不經心道:「沒其他意思,你隨便在意誰吧。隻是,在我提到接下來的事之前,我需要確定你是真的喜歡他,而不是隨便什麼風就把你的心意吹跑瞭。畢竟,」他推瞭推眼鏡,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是帶著年少的濾鏡完成曾經的遺憾,還是重逢後再次真正愛上現在的對方,誰又能分的清呢。」
鄧琳挑瞭挑眉,「你什麼意思?」她的心忽然亂起來,國外四年,高中三年,時間的洪流把他們沖散瞭,現在的鄧琳,現在勇敢自由的鄧琳,還會像當初膽小懦弱的於露一樣保持那份近乎純澈的喜歡嗎?人一旦開始自己詢問自己,就代表他自己都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