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個,」宋燃打開最後一個,也是最大的箱子,「這全是吃的,你放心,這算是我送餘蔓的,所以你就不用推脫替她收下就好。」
蔣青擺擺手:「不用不用,太多瞭」
「nonono,這些是給餘蔓的,她肯定不嫌多,所以收下吧,這段時間我跟她玩的很好,就當是朋友之間的友誼之禮。」宋燃打開那個箱子,這裡面隻有上面一層是餘蔓愛吃的,剩下的全是從餘蔓那裡打聽的蔣青愛吃的。rry啦小孩,時間有限等我回來再給你買零食吃,宋燃想。
於是蔣青在一臉懵逼中關上門,看著那一堆東西。他有點餓瞭,於是倒瞭杯水給自己喝,喝到一半門又響瞭。
蔣青打開門:「你怎麼又回來瞭?」
宋燃把早飯遞給他:「給,早飯。我順手多買瞭一份,就隨便送給鄰居瞭。」
沒等蔣青有所反應,宋燃就把飯一塞,把門一關,「白白蔣老師。」
蔣青看著手裡的:油條豆漿包子燒餅肉夾饃煎餅果子等等,把這足足有五斤沈的早飯放到桌子上,然後蔣青沈默瞭,沈默著沈默著思考自己是不是被當成——豬瞭。
送完早飯,宋燃嘴裡叼瞭隻燒餅,手裡提著行李就去瞭機場。
上飛機前的一個小時宋燃選擇坐在大廳裡辦公,手指劈裡啪啦在鍵盤上飛舞,旁邊來旅遊的女生們化著妝,一臉驚奇地看著他指尖幾乎要冒出火星。
宋燃的飛機自南門起飛,落地北京。
而蔣青的飛機一個月後起飛。這是期末考後距離暑假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候,把餘蔓送到朋友傢安頓好後,蔣青的飛機自南門起飛,目的地在遙遠的群山之中。
把窗邊的簾子拉開,可以看到夜空中大片的雲層,你會發現這雲並非白色,亦非染上瞭黑夜的顏色,而是呈現一種淡淡的霧靄般的藍紫色。低頭俯瞰整個南門,隻有寥寥幾處燈火。蔣青把頭輕輕靠在窗邊,看飛機巨大的兩翼拂過厚厚的雲層,看遠處的山脈連綿不絕,看窗上倒映出自己的跳動的心。
再從飛機上醒來,窗外已是暗綠色的山,是巨人合攏的手心,是候鳥飛過的青州。乳白色的霧靄,自山脈間噴湧澎湃,纏繞於山林,最後終於沒入茫茫原野。
蔣青看著,那遠山漸漸變為小山,而後成為視野中的一抹墨色,最後消失不見。他笑自己,原來曾經擡頭仰望的高山,在此刻都顯得如此渺小。
飛機飛過一座高山,巨大的氣流沖散瞭前路的霧,蔣青看著,一群雲做的鳥兀自撲羽而來,驚起寂靜的林海萬裡。
飛機在南寧落地。繁華如這座城市,夜幕降臨,於這座城不過是平添夜色的迤邐。霓虹的燈將夜晚變為白晝,蔣青從飛機場出來,南門離南寧並不算太遠,此刻天邊的黑幕將退未退,隻微微泛白。
一個人走在街邊,世界在此刻靜默。沒來由地起瞭一陣風,蔣青給自己披上外套,但手裡還拿著行李,沒拿好的衣服在手中滑落。
低頭去撿,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瞭那衣服,蔣青楞住。
「好久不見。」
越過曾經的那座山(2)
身旁的秘書照常遞來一疊文件和鋼筆,陸江北隨手接來,沒有細細察看上面每一條小的註釋與條文,隻是機械性地重複簽名的動作。
直到最後一張單薄的紙,他的動作才頓瞭頓,他難得地停下來,覺得口渴便向服務員要瞭一杯水。
秘書看他停下,把水端來放在他手旁的白色折疊桌上,開口道:「這是恒越遞來的收購文件,您之前吩咐想要收購一傢新型軟件公司,他們就是負責這件事的」
「我知道。」陸江北打斷他,捏著那張紙,直到上面顯出厚重的指痕幾乎要把那張紙碾破,他才累瞭一樣輕輕放手。
他把頭靠在飛機窗邊,想起一開始尋找負責軟件的運營公司時見到的bp,那時候他還覺得這公司雖小但五髒俱全,以後說不定會慢慢發展起來,所以他和蔣青一起簽瞭那份合同。他覺得好笑,世間的緣分兜兜轉轉,竟然會生出這樣的巧合。
但他煩不是煩自己的無心之舉讓別人有瞭可乘之機,而是現在的自己,這樣低劣,頑固的可笑。
「這份您還簽嗎?」秘書把其他文件,看這份還沒簽字,便問道。
陸江北沒說話,於是秘書很識相地坐到與他相隔一個座椅的位置上,不再開口。
他不知道。
心中越來越煩悶,好像壓抑的烏雲遲遲不肯降下雨來,最後隻能擠壓在一起。他於是又要瞭一杯酒,然後點瞭一支煙。
秘書知道他幾乎從不在私人飛機上喝酒抽煙,現在看他表面雖不動聲色,但也知道他心情煩到瞭一定程度,於是身體更加往外傾,盡量不去面對他。
陸江北敲敲排風口的按鈕,「這飛機他們坐瞭太久,下次翻新一下吧。」
「好的。」
「對瞭,」他低頭看瞭看手表,「中間飛一下南寧。我要在那邊待一段時間。」
「啊?可是接下來您的還有很多行程」秘書很為難,這樣一來剩下的計劃都被打亂瞭。
「推給別人吧,底下很多人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傢族裡也有很多人躍躍欲試,讓他們去做吧。」
秘書驚的眼珠子快掉下來瞭,這、這不就是變相放權給其他人嗎?!他顧不上掏紙巾,直接用手背擦瞭擦汗:「您這樣先生和太太那邊」
「他們安插的幾個人我都已經安排人解決掉瞭,至於你,」他擡眼看瞭看他,秘書已經是低頭汗流浹背瞭,「你沒得選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