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偃师的独门近战技巧,炉火纯青的“鉴正骨”!
这时才有人认出来云雀头上坠着的清嘉孔方:“九钱!她是九钱偃师——”
砰!
云雀一拳砸碎了保护着多宝夹的水晶皿,取出了那串秾艳繁丽的手环。破碎的水晶皿和飚溅的碎屑一齐悬浮在了半空,云雀头也不抬地淡声下令:
“聚。”
水晶皿重新砌合,完好如初,光滑如新的表面映溅过多个菱格包厢上探来的惊骇面孔:传闻八钱以上的偃师便有了“覆水重收”之力,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物件的形态,今日才闻得一见——
……这个小脚女人,是九钱的偃师?
“你看。”云雀一振手腕,催动炼炁灌进多宝夹,手环上细密的谶纹被逐次点亮,“它的谶纹纹路有断续,算不上合格的多宝夹,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白衣青衫瞠目结舌。
比起“寸金”里居然混进了赝品,他更惊讶的是云雀的控制力:这种仿制品就算纹路断裂,也能一触即发一些小咒术;但是云雀眼下虽然灌进了灵息,但是夹子却没有任何动静——
因为云雀阻断了夹子内灵子的运转,这在偃师行话里叫“绣花”,是可以在灵子上穿针引线的绝顶技巧。
她是真的九钱偃师,头上戴着的清嘉孔方确实是她自己的,不是偷了家里男人的东西!
云雀只是想证明给白衣青衫看这确实是假的,本人并没有想太多弯弯绕绕——浮桥上的乐师惹得她很不高兴,如今她发现了赝品,就想报复回去:
辰海明月让她不舒服,她也要让辰海明月不舒服,仅此而已。
她刚想再向白衣青衫补充点什么,正好听见一记粗犷的豪笑:
“九钱偃师?你们还真信?喂闻二,你在搞什么把戏?”
“——哪家的婆娘敢认字,不怕被打死么?!”
闻战抄着双手冷嗤了一声:完颜牙这个矮脚狗敢冲他叫板,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发话的正是完颜牙的小叔完颜海,虎背龙腰的草原壮汉往雕花栅栏上一蹬,整座小楼的灯笼都抛甩向了半空:
“你们辰海明月真他娘的面儿,就让个老娘们踩在你们脸上叭叭叭?”
完颜海生得方正而硬朗,古铜的肤色里滚裹着浓烈的羊膻气。他发须皆结成了细细的小辫,耳下坠着狼毒花花色的叶子牌。
他抬起筋肉虬结的小臂,遥遥一指莲花正中的云雀:
“小娘们儿,我要你满口的牙。”
云雀撩起眼皮,神色清寡:“你们还带了多少人?”
完颜海愣了愣:“哈?”
“刚才那位被我矫正牙口的小公子,还带了多少人?”云雀细细脆脆地道,“一起来,我饿,要吃饭了。”
完颜海青筋暴突、厉声断喝:“猖狂太过!”
噌!
寸金里骤然亮起一道淬烈的惊电,所有人都被狠狠地晃了一下眼睛!
云雀呆呆地“啊”了一声:“完球。”
发难的不是完颜海,被砍到的也不是云雀。
……闻战僵在了雕花栏杆上,末了呛出了一大口血来。
他原本想出手替云雀迎上完颜海,但是——
他正欲拔出的剑柄被人一剑撞回了剑鞘里,少年剑圣的虎口当即裂开,紧握着的剑柄已经被一剑分为两半!
这是何等的速度、何等的劲力、何等的精准!
能在须臾间把“千秋风雨”伤成如此的——
“——你他娘凑什么热闹,”闻战啐掉口中的残血,狠狠地瞪向对面,“闻?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