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嫦心有戚戚,却不好说出来,“得快些给父亲的信捎出去呢。”给话题转开了。
“大些的客栈会帮着送信到邮驿呢。”
“等住店的时候我们就问。”忍冬两个先后回道。
“冯娘子可是想好了在哪处停下来?”外头驾车的西岭插了一嘴进来。
主仆三个面面相觑,这么小的说话声他也听到了?那才将说七爷脾气不好的那些话?
得亏隔着车门和帐幔,不然就尴尬了。
“能给我们说说后面要经过哪里么?”冯妙嫦尽量自然道。
接了她的眼神,忍冬过去将车门拉到两边,又给遮门的帐幔挽起来。
不止是七爷的马,就西岭几个的马也很通人性,用着拉车太省力,西岭和玄五歪在车驾上想睡就睡,都是马儿自己往前跑。
这会儿冯妙嫦问事儿,西岭直接转过身面对车厢坐了。
“这会儿刚出了翊州府进了雍平府,我们原先是打算走凤祥,陇兴,秦州,会泽这一趟的。”
见冯妙嫦蹙眉,他才又说,“我们七爷说了,虽只收了冯娘子苦主的价儿,我们该做的也不能省了,后面就不走凤翔了,宁可绕远些,等出了雍平府,我们就往原安去,经丰德,庆平,再进会泽。如此冯娘子就不必担惊受怕了。”
明知道西岭就是睁眼瞎说,他们必是原来就准备走的第二条路线。
冯妙嫦也只能当是真的,“还请代为谢过七爷。”
“我们七爷最是古道热肠,些许小事,冯娘子不必挂在心上。”西岭摆手道。
冯妙嫦就是个梗直的,实在附和不了他的睁眼说瞎话,只好低下头假装抚平衣袖上不存在的褶子。
“还是要谢的。”
西岭起了谈兴,也不介意。
“唉,冯娘子可能不知,我们七爷打小的弱症,不能着凉不能受累的,但凡不注意些,起个咳是轻的,发几天热那都是家常便饭。
上回救了冯娘子回去,当晚上就起了热,那滚烫的都能烙饼的热啊,连热了三天才慢慢下去,热去了就是咳,断断续续到如今也没好利索。
这不昨儿又为冯娘子的事操心,今早上咳着又重了些呢。
刚他也不是故意那样和冯娘子说话的,冯娘子想想,谁要是见天身上不舒坦能有好心气儿说话呢?
平日我们爷是最和气好说话不过了,也就咱们处不长,不然冯娘子就知道我说的再真没有了。”
冯妙嫦一时不知西岭说这些是有意还是无意。
说不用报恩的是他,现在又提的也是他,这也太反复了。
还七爷好说话?那这事上就没坏脾气的人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于是她试探着问,“不知我这里能做些什么?”
“哪能劳动冯娘子,那不成了狭恩图报么。”西岭一脸忧愁道,“从洛城出来,我们七爷就没好好用过膳,正病着本就没胃口,路上又没个正经吃食,眼见他一日日清减了,我们……唉……”
人都点出来了,冯妙嫦不想懂也得懂了。
“我倒是记得几样吃食做法,闲来也会让忍冬做出来解个馋,若是七爷不嫌……”
“不嫌不嫌,冯娘子蕙质兰心的,能入你眼的吃食必是极好的,那我就厚颜替我们七爷先谢过了。只是有些委屈冯娘子了。”西岭就手拍了下自己脑门,“瞧我这我嘴上没把门的,说说话就没当冯娘子是外人,又给啥都秃噜出来了,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