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过去,他就愣住了,正坐在闻文座位上的是——陈回。闻文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惊讶道:“书远哥!你不是说你不来嘛!早知道你来,我就不叫陈回哥哥了……”“两个家长就两个家长呗!”顾书远最会自我安慰和安慰别人了,拍了拍闻文的肩膀,继续道,“你看你好多同学,不都是两个家长来开家长会吗?去,再去搬个凳子。”闻文眯着眼笑了,小声说:“书远哥,你心里正高兴着呢吧。”顾书远轻咳一声,正色道:“快去搬凳子。”陈回正在翻看闻文的笔记本,看见他们两个过来,陈回笑问:“闻文,你到底请了多少人来你的家长会?”闻文挠了挠头,说:“那个啥,我还有点任务要做,两位哥哥,你们坐,你们坐哈。”说完就跑走找她的小伙伴去了。“书远哥,”陈回把闻文的笔记本合上,“这半年好像没怎么见到你。”“谁像你那么闲,”顾书远翘着二郎腿,“天天往别人家跑。”陈回知道顾书远说话就是这样,也不生气。顾书远轻声说:“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欺负我弟弟,我饶不了你。”陈回笑笑,坚定地回答:“我不会的。”家长会结束的时候,闻文和她最好的闺蜜,两个小姑娘央求着带她们去吃大餐。顾书远自然是答应,他走在最前面,两个小姑娘走在中间,陈回走在最后面。两个小姑娘小声聊天。闻文的闺蜜小声却激动地问道:“闻文,他们两个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对情侣哥哥!”闻文大惊,赶忙解释道:“误会误会!他俩可不是一对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不是嘛……”闺蜜很失望,音量又小了些,“可是我觉得他俩好配呀,那刀光剑影的小眼神儿,那锣鼓喧天的小对话……”闻文笑了,说:“打住,别再乱用成语啦,他俩真不是。”顾书远走在最前面,他听着两个小姑娘的对话,他偷偷笑了。十年都匆匆而过了,顾书远不知道那两个臭弟弟怎么会突然闹分手,他自己那点隐秘的心思再次盘旋在脑海里,那是他非常卑微的幼稚的想法,如果是别人,他宁愿是他弟弟,至少,至少他弟弟和陈回在一起,他还可以经常看见陈回。“老大,老大,你别生气啊!”顾书远转身就给了那个小弟一脚,他怎么能不生气,他现在气得在屋子里乱乱转。顾书远双手叉腰,对着一群小弟骂道:“我怎么说的?我怎么说的!我说让你们把他拦住,等我过去问话。谁让你们动手了,谁让你们动手打他了?!啊?”顾书远气得不行,小弟们被吓坏了,哆哆嗦嗦地道歉:“老大,都怪我们太笨了,没听懂老板的意思……老大,要不我们买点礼品,去给那个帅哥道歉……”“滚滚滚!”顾书远难受极了,骂道,“都给我滚吧。”有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来,顾书远看着那月光,思绪穿梭在这十年。他想到那年陈回衣服拉链吊坠上的光晃了他的眼;他想到那年陈回叫他“薯片哥”,他想到那年陈回趴在他房间的窗沿上说“西瓜真甜”……月光有情,月光无情。暗恋是梦,暗恋不是梦。顾书远看着窗外月光,他想,如果陈回喜欢的是他,那该多好啊。☆、番外六:叶端叶端一直想弄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永远”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母亲去世了,那个小三和小三的女儿,堂而皇之地住进他家的时候,他真想把她们赶出去。父亲对他说不许胡闹了,说日子总要过下去。叶端冷笑,骂父亲龌龊至极。当年,叶端是母亲是当地最出名的珠宝商的女儿,而他父亲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母亲不顾家人的反对和阻拦,执意要嫁给父亲,与家族断绝了关系。夫妻二人艰苦创业了这么多年,终于将珠宝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势力大到几乎可以和妈妈的娘家相抗衡。可是,同时,父亲也变了。叶端记得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天天吵架,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他那时候还太小,听不懂父亲和母亲因为什么吵架;等叶端长大了,有能力保护母亲的时候,母亲已经被感情上的痛苦折磨到离开人世。父亲对叶端说:“想骂爸爸就骂吧,我确实对你母亲永远有愧。”叶端想,他喜欢“永远”这个词,可是为什么“永远”后面跟的是“有愧”这两个字呢?他依然无法忍受与那对小三母女,住在同一屋檐下。深夜,他用背包随便装上了几件衣服,装上钱,偷偷从他家别墅跑了出去。那时是高二暑假,他十七岁,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总之,他绝对不会和逼死自己母亲的三个罪魁祸首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