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月只觉手心一空,侧头低眸去看,小狼崽紧抿着嘴巴,往后缩在了一旁,只又凶又狠,充满警惕地看着他们这一群人。
云疏月从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看到了隐隐的敌视。
或许这些人伤害过他,所以见到他和他们站在一起,有说有笑,这只小狼崽就粗暴野蛮地把他和里正及里正身后的人归到了一个类别。
他自己在另一个类别。
千难万难生出来的那点亲近之意像升起的气泡一般,一戳就散。
变成了敌视。
云疏月手心空落落的,平白生出来了一种满腔痴情错付的怨念来,这比喻虽不恰当,但他对上小狼崽重新警惕戒备的目光,心头一时还真有几分不是滋味。
云疏月收拾了下心情,隔着一段距离朝小狼崽招手,略宽用银线绣了吉祥云纹的袖摆也一同晃了晃,显出一股子矜雅来:“过来。”
小狼崽退得更远了。
云疏月险些气笑了,但这么多人,显然不是和小狼崽计较这个的时候,何况,要真计较,也计较不过来。
他也不强求了,只隔着这么断距离,盯着小狼崽的眼睛,认真的说了句:“别跑,相信哥哥,好吗?”
小狼崽盯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却也站在那不动了。
这么几次三番,云疏月一时竟然也接受的很好。
只要不跑就行了。
毕竟他要给这只小崽子主持公道,当事人不领情也罢了,跑了算怎么回事?
云疏月重新看向里正,指了指落在远处的小狼崽,把昨天到今天经历的事,挑挑捡捡说了。
他没看里正什么表情,说完又转向一旁站立不安的李三娘:“我本是要回庄子上,路上见这位婶子追着这孩子打,言语间极尽辱骂,刻薄至极。”
“我瞧不过去上前阻拦,这婶子却哭诉说这孩子先欺负了她家孩子。”
“这本也没什么,偏我昨日正巧撞上这孩子被众人欺凌那一幕,否则,还真叫这位婶子蒙混了过去,叫这孩子不光受了欺辱,还得背上顽劣的名声。”
“这位婶子满口谎话且不论,我向她解释昨日见闻,说是她家孩子有错在先,她却强词夺理,说这孩子没受什么伤,偏她家虎子伤得严重,自然便是这孩子的错。”
“郭老,黄中的风气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吗?先挑事的无错,偏那受欺负的忍无可忍还以颜色,前者因自己羸弱力有不逮不敌受伤,到头来反倒要算到受欺压者身上?”
云疏月抬了抬眼:“若是当真如此,我便顷刻间叫人把这妇人打死,认了这错也无妨。”
里正一听,悚然一惊,围了一圈的村民也静止了一般,李三娘更是打起了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