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一片沸腾,各处藩王也都蠢蠢欲动,有寒了心的边关守将也态度模糊,不再如从前一般服从调令。
好像不知何时,一根线穿连起来,天下就忽然乱了。
这大乾王朝尚可延续百年的国运忽然已经日薄西山摇摇欲坠了。
林因握紧了手中的铁匕,不由瞥了眼身后的男人。
干涉凡俗国运此等大事,果报孽债非同寻常,当真是……
肆意妄为至极。
澹台上泇十分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视线,两人的目光在凄厉的风雨中交换一瞬。
“怎么?因儿看我作甚?”
那声音好似郊外他踏青般,毫无被追杀的紧迫,细听,竟还有些隐约的愉悦和得意。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因有些头疼,不由问了句:“尊上□□俗胎,这般将皇帝彻底惹恼了,等会儿杀出重围,可能做到自保?”
偏他听了毫无愧疚,只笑道,“这不是有因儿在吗?因儿会保护本尊的,对吗?”
他说罢,低语了句,“呵,本座的东西,可惹不得人惦念觊觎。”
几不可闻。
林因无言。
凄厉风雨中,一声锐响。
一只利箭瞬息穿透风声射来,擦脸而过,被林因单手握住。
林因将暗箭往地上一丢,抿了抿唇,静声道,“那便请尊上跟紧属下了。”
“呵,因儿放心,本尊定会跟紧了,不过……”
“医者仁心,这般多的凡人,因儿可舍得下手?”
风声雨声凄厉入耳,利刃划破皮肉,鲜血迸溅的细微声响伴随着清浅却漠然的声线在空中散开。
“蝼蚁尚且偷生,医者敬畏生命,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为医,也只是万物循环的一环。”
她轻轻一瞥,拭去长睫沾惹的血水。
“生死当前,无所谓身份,不过是你死我活。”
“何谈下得去手否?”
……
破庙里,少女筋疲力尽地躺在凌乱的稻草堆间,腹部湿漉。
澹台上泇半蹲在一旁,看着她,手指在被血水沾染的伤口处划拉。
神色莫测,语气却轻柔,“说得冷酷,到底还是留了手,你啊……”
破庙外,风声凄厉。
一茬茬追兵被落在身后,可紧随而来的,除了凡俗的士兵,还有不畏生死的低等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