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因听着只觉得烦躁,嘴巴抿得死死的,不说话。手腕间却用力一甩。
因为生气难免用了些力道,但到底年纪小,何况也不是用了死力气,只是想把按在手背上的手甩开,免得干扰她做事。
不想这么点子力气,囚笼的少年却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大力掀开一样,身体往后一委顿,跌坐下去,脊背撞上坚硬冰冷的木制围柱,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狼因一僵,握住狼牙匕的手紧了紧:“阿月,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事?”
云疏月咽下那句闷哼,缓慢地倚靠木围柱坐起来,幅度很小的轻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我没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狼因的急切追问:“阿月,你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虚弱?”
云疏月扶住围柱的手一顿,阿因还是这么敏锐……
“……我没事。”他垂下眼睫,“阿因,你别管我了,这里不安全。”
这是他第二次提这个话题。
狼因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安全我才要带阿月一起走!”
说罢也不管云疏月什么反应,只握住狼牙匕首埋头动作,被铁链缠挂的锁头窸窣作响。
云疏月怔了下,细长的眼睫颤了颤,却没再阻止。只脊背往后一靠,虚弱地喘了两口气,语气很平静地缓缓道:“阿因,即使你把铁锁撬开,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狼因猛然抬起头,盯住他:“为什么?!”
囚室里光线昏暗,云疏月半敛垂下的目光里映出囚笼前小小身影倒映在湿冷地面上的斜长影子。
那么细小,那么纤弱。
抬眼和一笼之外的小身影目光相对,昏暗的视线被囚笼树立的木柱切割,更家昏昧,可那双眼睛里的执拗和纯澈仍旧醒目分明。
带着气怒和不解。
云疏月苍白的唇抿出一点细微的弧度,几乎是温柔的。
“阿因,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他声音很轻,或许是不想伤了面前这只心性单纯的小狼崽,又或许是没了力气,“但我不能跟你走。”
他不提这场逃跑的困难后后果,只说:“我不能让父亲和云氏族人的付出和死亡白费,如果我走了,那么一切就真正坐实了。所以,我不能走。”
他看着面前这只被自己养得皮毛油光水滑的小狼崽,很轻地笑了笑:“阿因,狼应该奔啸山林,你属于黄中,回去那里吧,以后……别再来盛京了。”
狼因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声,这是她情绪激动时的表现,自来到盛京被日复一日的教导后,已经很少这样了。
半晌,她低下目光,脚尖在地上碾了碾,低声嘀咕:“阿月错了,我才不属于t黄中,我明明是阿月的,阿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