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刚触及房门就听见里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韩小姐您留我下来不知事有什么要事与我商谈?”
“墨烟你看这簪子可好?”韩芝的声音从室内传出。
“很好。”这自然是古墨烟的声音。
宇文思源轻轻一笑,停下手来,也不推门进去了。这世界簪子男女皆可佩带,可是最常见的定情信物呢。没想到在古代可以见到这样八卦的一幕。真是春天到了呀。她很不厚道且心安理得的停留下来听壁角。这里是她的地盘不是吗?
“那……那你还喜欢吗?”声音有些轻颤。
“墨烟对这些饰品没有特别的喜好。”顿了一下,古墨烟才回答韩芝。
“这是用西域的蓝田玉做成的。”
“西域?”
“这簪子是我托母亲的从官特地从西域带回的蓝田玉籽料,又寻了京城雕琢玉器手艺最好的匠人雕成梅花的形状做成的。”
“西域来的玉自然是好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
“在我眼里……”
“在大凛,若说哪位男子衬得起梅,也就只有舒寻了。舒寻爱梅众所皆知,那首‘寒水一瓶春数枝,清香不减小溪时。横斜竹底无人见,莫与微云淡月知’,确实是好句。”古墨烟打断韩芝的话。
“可……可是……在我眼里,配得上这簪子得只有你,让我帮你簪上吧。”
真是青涩而美好的年纪啊,宇文思源摸这下巴感叹。突然有种吾家有子又有女,一个两个初长成的感叹。
突然室内传出“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韩芝的惊叫声。
“墨烟,你没伤到吧!”
“脚崴到了。”古墨烟有些恼怒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这如何是好?不如我抱你去太医院看看吧。”
听到这里宇文思源差点破功的笑出声来,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揩油啊!从这里直接抱去太医院,如果这事真让韩芝得手了,只怕一日之内,全京城有点脸面的人就都知道了,到时候古墨烟算是非她不嫁了。对于这点,宇文思源毫不怀疑,宫里的八卦水平她可是不到周岁便领教过的。不过照着情形看来,韩芝同志的革命尚未成功,道路还很漫长呀。追男孩子这么心急可不成。她在心里暗自嘀咕,好像多有经验似的,其实她连个初哥都不算。
“你去叫人来便好了,随便移动说不定会出什么问题。”那是古墨烟急促异常的声音。
“说的也是,那我这就去找人来,你等等。”说着就向门冲去。
宇文思源暗道一声不妙,现在被发现这脸可就丢大发了,皇帝听壁角?哦玉皇大帝,她还不想被那些言官烦死。想到这里宇文思源迅速的翻上了房顶,几番纵跃,远离了韩芝能够察觉的范围。
宇文思源靠在宫殿的翘檐后面,看着韩芝急匆匆离去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渐渐转淡,眯了眯眼,“宣福。”
“臣在。”
她召唤的声音刚刚发出,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宇文思源的面前。宇文思源看着低头拜下的宣福好一会儿,才道,“算了,退下吧。”
“喏。”宣福在宇文思源面前一拜,转瞬又消失了身影。
月亮已上中天,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可是一向严谨的韩府听松轩内却并不平静。
“韩芝!此事你休要再提!”韩末拍了下桌子便要起身而去。
“母亲,我是真的喜欢墨烟。我们家与古家都是朝廷大员,门当户对,为什么您就不肯为我去古府去提亲?”韩芝跪在地上抱住韩末的腿哀声恳求。
“芝儿,你一向聪明,怎么在这事上那么糊涂!帝君既然点了那三府的公子入宫伴读,就是存了让那几位公子留在宫里的心思。你怎么能和皇上抢男人!”韩末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韩芝
“可……可是皇上待那三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皇上待我们六人,赏赐均等,根本没有特别亲近谁,她并不喜欢墨烟,况且入宫又有什么好。”韩芝忍不住反驳。
“孽子!宫里的事情岂容你到处嚼舌根。皇上,皇上尚且年幼,还未元服,又忙于政务,又怎么会如你这般清闲,可以一门心思的去想这些。历来只有天家说要与不要,可从来没有为人臣子的说给与不给的。况且,即便陛下没有选那三人入宫,你以为你就真的能娶得到那古墨烟了吗?古墨烟是古将军的独子,娶了他就等于得到了古将军的势力。我们家与古将军分别任了大凛的左右都督,若是我们两家结了姻亲,皇上与帝君又怎么能放心得下?自从那人造的事以后,哪个武将不是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做人?我是这样想,那古将军也是一样的心思。与古将军结亲我是避之不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已经十五了,马上就能行冠礼,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怎么能还如此意气用事,只顾自己快意,不顾家族的兴衰存亡?好了,我会让你父亲为你定门好亲事,你也静静心吧!”说完,韩末甩开韩芝的胳膊径自走了。
“母亲!”韩芝无助的站在屋内,屋内只剩她一人,四周静悄悄的,似乎全世界都弃她而去。一时气急,不甘心的将屋内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幽静的韩府听松轩内传出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不知扰了多少人的清梦。
当这话传到宇文涟的耳中时,他只是停下画笔淡淡的看了眼惊蛰,“这韩末还算有点眼界,你命人多看着点韩芝,年轻人火气大,易冲动。”说完便又专注于案上已近完成画作。
画中的少女一身玄色描金胡服,搭箭拉弓跃然马上,肌肤白如凝脂,手指纤长而有力,金色的发带、浓密的黑发似随风飘荡,夕阳的余韵为那少女撒下金色的光晕,当真英姿勃发。可惜,这样一幅美人图中的美人却背转过身去,并不见她的面目,却逾加让人觉得神秘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