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道不是梦吗?他不敢确定……因为那浑身冰寒得将思维也为之冻结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让他有如亲历。
皇儿的手从来就不热,每每到了冬天总需要他用手去温暖,然而在那个时侯她的手却是那么的温暖甚至炙热,将他从麻木之中唤醒,否则他也只能如花海之中的其他的人一般,遵循着本能前行。
还好有她……
放置在唇际的羽毛弄得他有些痒,连这种探查呼吸的东西都用上了,可见他的情况曾经多么糟糕。宇文涟动了动僵直的手臂,想将那片让他不舒服的羽毛拿开,没想到却将她吵醒了。
宇文思源心里一凉,从睡梦中惊醒,像是少了什么东西般不能安稳。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搭在他脉上的手竟然松开了。急忙将他的手腕重新握住,再次感受到那跳动的脉搏才让她的心少了些慌乱,父君还在……两日来他已经休克了两次,万幸……她是从那个世界来的,知道些人工呼吸的方法。
如今只有时时刻刻感受到他在呼吸她才能安心,连休息的时候也不例外。
耳边突然响起了呼吸加重的声响,宇文思源向床头看去,撞入了他带着笑意的墨黑双瞳,那双让她爱恋的双瞳带着历经千年也不会改变的宠溺,几乎让她产生了入梦的错觉。
“父君……”宇文思源站了起来,除了轻唤他的名字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右手抚上了他苍白的面颊,轻柔的仿佛怕他一碰就要碎了。
父君……你醒来了就好……
她憔悴了好多……她总是粉嫩的脸颊此刻却暗沉得发黄,双眼之中隐隐泛出红丝,显然没有好好休息。
宇文涟张了张口,想要责怪那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的她,却发现,他的喉咙干渴异常,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在呼吸时发出了些声响。
宇文涟皱了皱眉,唇上的羽毛随着他的呼吸弄得他越来越痒……
好想把嘴巴上的羽毛拿掉……宇文涟这样想着,却明白他如今的那点力气根本就挣不开她的手。
好渴……然而,他现在却连声音都难以发出,只盼着皇儿能够想到这些。
“小禾……快召徐太医……”宇文思源想起了什么,忙对在一旁守着的小禾吩咐,而她自己则拿起了随时在身边放置的温热药碗。
察觉到宇文涟清醒过来,小禾心中一轻,连日来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他急忙跑了出去,去找此刻正在隔壁歇着的徐太医。
“父君……先把药服下。”宇文思源将药盛起送到宇文涟的嘴边。在太医来到之前,她也不敢胡乱动他的身体,生怕出了什么差错。然而不管怎样,宇文思源的心却放松了些,徐太医也说过,能醒来便是好兆头,她真是怕了他那样静静躺在床上的景象,生怕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
宇文思源摇了摇头,将那些可怕的想法驱散,父君他一定不会留下她一个人的。
温热的药汁流入他干渴的喉咙,如同酒深入了伤口一般,火辣辣的疼,药汁的味道他几乎察觉不到,只是近乎贪婪的吞咽着。多亏了这些汁液,他也算是喝到水了。宇文涟渴望地看着眼前的盛着药汁的勺子,皇儿的动作很慢、很轻,所以他短时间内当做水喝下去的药汁也极为有限。
终于……在整整一碗的汤药入了口后,宇文连口中的干渴才得以缓解,而这时,罢工许久的味觉终于复苏,浓重的药味满溢,宇文涟这才发觉这药汁真是苦得让人直皱眉。
“怎么了?可是哪里疼了?”见他突然皱起了眉,宇文思源焦急的询问,明明方才还好好的……
宇文涟动了动嘴唇,本想要皇儿去拿颗梅子,好祛掉口中的药味,却看见小禾和徐太医走了过来,抿了抿唇,打消了这个念头。
“徐太医,快些给父君看看,他在疼……”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宇文思源急忙将徐太医让到身边,好让他为父君诊治。
听到宇文思源的话语,宇文涟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他的身体的确还在疼,但此刻他更想的还是让皇儿给他拿一颗梅子……可惜徐太医在……
“臣遵旨。”虽然宇文思源心急万分,可是做为臣子的徐太医可不会忘了礼数,毕竟他可不是小禾总管。
见过礼后,徐太医才走到宇文涟的身边,伸手搭在了他的脉上。
“徐太医……他……怎么样?”宇文思源见徐太医将手搭在了父君的脉上,闭上双眼却半晌不说话,心中没底,忍不住问了出来。
听到他的问话,徐太医睁开了眼睛说道,“回禀陛下,帝君殿下如今的情况已有好转,虽然尚有危险,但若应对的好,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微臣定然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还请陛下安心。”
“好……有什么需要你只管说就是。”听到这里,宇文思源真正放下心来,以徐太医的谨慎,能说出这番话来定是有了一定把握。紧绷的心情一松懈下来,深沉的疲惫感就席卷而来,宇文思源靠在一旁的躺椅上,揉了揉额角,缓解一下因为几日没有休息好而有些沉重的头,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徐太医为父君治疗。
宇文涟转过了头,脉脉看向她所在的位置,眼波中流转着缠绵的情意。
徐太医心中着实松了口气,想到帝君殿下停了呼吸时皇上疯狂折腾帝君殿下身体的样子就后怕。若是帝君殿下真去了,疯狂的陛下发起火来,他八成也保不住性命。
当时小禾总管不顾礼节的扑了上去哀求陛下,只求陛下能让殿下安静的去了,谁也没想到帝君殿下的命还真给陛下折腾回来了,真是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