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石斛开在石体上,爆花满墙,池里游着黑尾的鱼,雾气朦胧如梦境。
除了肖厌不在,什么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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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橘之后没再回来,直到学成归国。
六年时间,她的心思扑在学术,扑在生态研究和植保,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姑娘成为中科院的合格研究员,从室内理论到野外科考。
年少时的积累让她在这一行走得顺利。两样喜欢的只剩一样,也算往精了学。
最近前线的活结束,实验室正处理一系列后续工作。
绘制标本的是个自然卷的姑娘,叫徐雪琪,跟姜晚橘闲谈:
“上次那个给你送东西的是我们同行啊,专业知识不赖挺上道的,三天两头看见他,追你呢?”
姜晚橘:“在国外的学长。没要,还他了。”
“懂,好人卡一张。姜姐天天深山老林浪费这张脸给树看。什么时候找个对象。”
30x40的统一台纸,打印着条码签标注科名、学名、产地跟生长环境,一样样印在上面像高中学生时代准考证。
姜晚橘盯了会儿,有点失神:“嗯?”
旁边小哥扎个小辫,给进入标本库的标本杀虫消毒,非常热心地帮忙重复了一遍:“问你怎么不谈对象。”
姜晚橘正经道:“我心如止水,嫁给事业。”
徐雪琪看眼她,啧啧摇头,非主流话张嘴就来:
“我们姜姐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了不起,一个路边摊戒指给你套死,盘包浆了都。”
姜晚橘反驳:“早亡了。”
扎小辫的男生也就二十多岁,闻着瓜味似的凑一句:
“前任吗?什么样的?”
姜晚橘瞥一眼,也不扯开话题,朝杀虫专用低温箱抬抬下巴。
“就那样,零下80摄氏度。”
“。”
徐雪琪勾完了最后一笔,起身凑姜晚橘身边:
“姜姐,放下过去朝前看,要么就朝钱看。最近商圈有新起大佬,白手起家很年轻,你俩年纪差不多还都属于天赋型,应该有共同语言,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姜晚橘:“没有。”
徐雪琪:“可惜了,还盼着你美人计去搞笔资金。”
姜晚橘:“之前不是有笔匿名的还没查出谁大发慈悲做慈善吗。”
徐雪琪:“钱不嫌多,老冯天天为扩建实验温室玻璃房愁秃头。现在像我们这种不被世俗沾染铜臭,每天跟花草树木打交道清澈见底与世隔绝的单纯人,不多了。”
姜晚橘对于她没脸没皮自卖自夸的长篇大论回了一句:“说的是。”
脸这东西,十六岁那年起她就没要过。
徐雪琪:“那要沾染一下吗。你前脚从青藏来这,他后脚回国。这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