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咳两声,顾凝熙以拇指来回摩挲着掌下女子纤纤玉手,喃喃自辩:“如今,我可以肯定的说,莫七七于我而言,就是一个妹妹,我会依她兄长所言为她找寻夫家的妹妹,义妹。”看着眼前娘子模糊的面容,不知她听后什么反应,顾凝熙只能从她一动不动的姿势得到鼓舞,继续说下去:“宁娘和我一同长大,唯一嫡亲堂妹,要论情分,自然比七娘深厚不少。嗯,若硬要类比,也许,七娘于我而言,有些像是妻妹蔷娘,因缘际会结下关联,我对她们有了义兄、姐夫这种护持的责任。我岂敢又岂会起旁的污糟心思呢?”陶心荷虽然不高兴他拿自己妹妹和公然在巷口拉扯男子的莫七七同等对待,但是总算得了个明白,能半信半疑。她筋骨悄悄放松,眼角眯出笑意,甩手轻声啐道:“你的心思我哪里知道,快放手,下人在外面还指不定怎么胡想呢。”顾凝熙依言放开,空闲的大掌就势拂过陶心荷雪腮,如同划过琴弦,带出酥麻触感,郑重说道:“美人在骨不在皮。正因我脸盲,不为五官所惑,更觉娘子美的动人心魄。”这是回应陶心荷最开头的酸话了。陶心荷暗暗咀嚼,先是回甘的甜,然而因夫君脸盲对一人例外,又带出丝丝涩意,她努力驱散这些复杂滋味。作者有话要说:受读者宝宝们启发,真的让小姑娘送出鞋子了。大家别急,先让顾凝熙貌似哄好媳妇一阵子,火葬场在后面。新顾府,陶心蔷反复追问晴芳,这个莫七七什么来路,怎么未婚女子大喇喇上门要见有夫之妇。晴芳满脸细汗又说不清楚,陶心蔷脾气上来,就让传话出去,说主人不在,不见外客。她鼓着腮帮子想了想,另加一句,可由其家里男丁与顾司丞交往,或者门外不请自来的姑娘下次认准了顾夫人,先投个帖子再上门也使得。晴芳带着小厮、小丫鬟去拒客,颇有声势。她将不知所措的管家替换下来,用语委婉三分,但是不许莫七七登门的意思却绵里藏针,扎得对方生疼。晴芳和莫七七暗自相互审视,都看不上彼此,心底撇嘴。莫七七想提义亲一说,又被晴芳伶牙俐齿吓到,咽回话语,等着跟熙哥哥告状不迟,最后留下送新兄嫂的年礼,千叮万嘱晴芳不能昧下,怏怏转身离去。就着车内仅有夫妻二人的优势,顾凝熙探手挠娘子腋下,银铃般脆笑让他得意不已,一把搂住笑得软倒的佳人,顿觉珠圆玉润、润脾馨香,不仅怀抱圆满,甚至蠢蠢欲动。下车之后,陶心荷低声嗔怪夫君弄乱了她的头发,顾凝熙便随口打发识画去买颜料,自己则牵着娘子的手多走几步拐进燕春阁,流光不远不近跟着主子们。店伙计认人精准,早就高声喊道:“多蒙顾司丞惠顾,里面请。”陶心荷微感不安,主动凑近顾凝熙,踮脚悄声告诉夫君:“不必给我买什么了,年节下花销大,我们要留有余地才好。”顾凝熙却丝毫不理会,直接对接待的面目模糊之人说:“将新首饰样子呈上来,让我夫人细细挑。”然后他转头,将陶心荷鬓边碎发绕到指上,打卷、放开、再打卷,玩得乐此不疲,说着:“为夫看那对压发,娘子就戴了半日,想是不太喜欢,今日索性就来店中娘子亲选。”陶心荷怎么会说自己见那压发,就想起是夫君见过莫七七之后购置的,不晓得莫七七有没有就此出过主意,所以迁怒不喜。她便客气请雅间里支应的伙计出门添茶,抓紧时机另起话题劝顾凝熙量入为出。顾凝熙心底感叹,妻贤若此,是他何等福气。他终于款款将应下洪氏亲戚求画一事道来,总结道“为夫不知稼樯,府中银钱出入,之前由母亲操持,后来劳烦娘子,我却根本不知阿堵物的重要。近来才醒悟,只能亡羊补牢,还望娘子多多指教。”陶心荷这才知道夫君腰包鼓了,不由得诧异:“你不是一向不屑于这些俗事?直说售画与商贾无异,有污清名。”顾凝熙想起前情,几日前去老顾府拜会祖母,听到长辈对娘子的指摘包括不变衣着显得穷酸时,他就想为荷娘鸣不平。娘子不换装,为的正是自己,他怎么能不领情呢?机缘巧合,他当日下午就在陶府得到了赚银两的机会,不假思索接下,想要酬报娘子为他不改衣饰熏香的心意。姜黄色布料,让娘子用最好的。沉水香,用最纯的。从发到颈到耳到手,让娘子用最喜欢的首饰。这是顾凝熙能想到的折衷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