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趟厕所。”
陈玘明显被恶心劲顶上来了,步履不稳地一头钻进男洗手间。
林琅怕他一个人呛着了摔着了,简单在门口朝里面喊了声“不好意思”,一秒不带犹豫地跟着进去。
陈玘好像快把头插进了马桶里,吐得昏天黑地。
“脏,脏,别靠马桶,靠我。”
林琅从后面捞他,顺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轻拍,顺便放水冲。
陈玘身上的酒气就没有让她感到不适,人的感官很会认人。在尴尬窘迫的应酬场合,她也是垫着陈玘的心跳的,陈玘没撒开过拉着她的手,无关风月的不离不弃。
塞了两个人的洗手间隔间很是紧凑,紧凑到林琅可以捕捉到陈玘平时不显的苍老、每一根探头的灰发。
男性长白头发好像总是从鬓角开始。
林琅把一根手指往陈玘左边鬓角上压,十足的掩耳盗铃。
因他的衰老、憔悴而有莫名的惊慌,林琅似是进入了奇怪的恼羞成怒的状态,拔高了音量又心疼又气:
“后面有应酬,你前面怎么还喝那么多!”
“我不知道后面怎么突然来了市里的人,龙仔当爹我高兴……别骂了,北京就这样,黏黏乎乎得拖泥带水,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能过来拉拉扯扯,反而江苏省队人际关系简单多了……”
陈玘身体不舒服,脑子还没糊涂,讲话很有条理,就是什么都拦不住一样往外一个劲儿地倒。
又突然生硬地停了,自嘲道:“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呢。”
林琅没吱声,酒席上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她看陈玘吐得差不多了,搀着他转移到水池边,把水龙头拧出来一道细细的水线,掬水给陈玘漱口,又用凉水拍拍他的后颈、手腕,多少冲抵一些醉酒后的不适。
冲不掉酒席上的画面。
夸张到扭曲的眉眼,滑稽得像传统戏剧里的丑角,捕风捉影无限扩大人的隐私,使之成为自己高人一等慧眼如炬的谈资。
那个人说“难怪陈玘不找对象”。
尽管林琅临场应变能力很快地摔了杯子砍掉话题,那一张张恶俗眉眼里的讥讽与嘲弄,都是真的。
误打误撞被名利场的刀光剑影波及,林琅才有了清晰的认知——他们会遇到的,尤其是陈玘会面对什么。
肖战指导当年为爱走天涯,去台湾做心上人的教练,现在成了一段佳话,那是因为隔了好几十年。风暴来得最猛烈时当事人受到的攻击,几箩筐都装不下。
更何况现在是网络时代。
是明月就该好好地高悬,不能红尘俗人扯下去,谁都来践踏清辉。
“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林琅叹气。
“嗯。”陈玘闭着眼睛应声。
“我女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和曼昱配,她右手我左手,加起来护台面积比双左、双右大,有先天优势在的,我们配合又好。单打呢你也不用特别操心,我事业心还是很重的,最近增肌效果很好,光是力量性出去比赛应该能扫掉一些人了……”
陈玘知道她后面要憋什么重要的话之前,会先铺垫一大堆,还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