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间还会有阳光穿过树叶,稀稀落落地洒在她脸上,顾连清便忍不住思绪遨游,还小梦了一场。
梦里有父亲还有母亲,母亲在房中休息,她在桌前做功课。
窗外下着大雪,沸沸扬扬的,整个世界都如一座冰雪之城,父亲办完公务从外头回来,左手朝她勾了勾手指,右手背在身后,道:“猜猜爹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顾连清一脸好奇地摇摇头,缺了牙,漏风道:“不知道。”
顾姜山把手伸出来,空空荡荡的一只手什么都没有,“骗你的。”
顾连清满怀欣喜又失望,难过得哇哇大哭。
可顾父却哈哈大笑,还用透着冷气的手来冰她的脸,哭声便更大了。
顾母从房间里出来,一看便知道是顾姜山又捉弄小孩子里,便把人抱起来,直接从外边抓了一把雪,塞进了顾姜山的领子里,冻得他直呼凉。顾连清破涕为笑,然后一家三口便开始打起了雪仗。
她想报一骗之仇,便总往父亲身上扔雪球,父亲想回击,可是母亲总会护着她,父亲不愿意把雪扔在母亲身上,便寻不到机会反击,只能被她们欺负。
梦境总是美好的,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也像是丢了魂一样,这几年话也少了,诗文都写得少了,总是捧着几本书,可也没见他看下去几本,不过是在捧着书发呆罢了。
突然顾连清脸上也一冰,她猛地睁开眼,只见一片阴影落在自己眼前,挡住了从树叶间透过来的所有光亮。他手里还握着一块冰,正是那罪魁祸首才叫顾连清一哆嗦的。
她立马站起身,瞪着裴恒之,“你这是做什么?”
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小孩子把戏,拿这些东西来戏弄人。
裴恒之将手里的冰块随手扔在一旁,表情倒没有多大变化,就是眼底藏着一抹逗趣,“不是某些人说一瞧见我的眼睛便忍不住浑身发热吗?”
此言一出,顾连清瞬间耳廓便红了。
裴恒之续道:“既如此,往后还有长长久久的几十年,我当然是得帮夫人想想法子了。”
顾连清抿着唇看着他,“你都听见了?”
“我与英国公家的大公子游湖,不幸得东风眷顾,将夫人的肺腑之言皆吹入了我耳中。”
“英国公家的大公子?许灵舒?他也听见了?”
裴恒之摆弄着手里的那朵残荷,微微一笑,故意道:“他夸你好生厉害呢。”
顾连清捂脸高呼,“这下见不得人了。”
裴恒之见状,也是无奈一笑,眼底又带着些宠溺。原以为是换了个无趣的女人在身边,只需要供着便是,可没想到也有几分趣味。
他用荷花在顾连清脑袋上敲了一下,道:“还装,是你唤春芽来叫我的,怕是早就知道我与许灵舒会去游湖吧?”
顾连清分开手指,从指缝的间隙中露出眼睛,小心又带着一丝狡黠地望着裴恒之,娇嗔道:“谁叫你一直躲着我,那见不到自己夫君,我便只好自己想办法咯。更何况,我是应邀来参加许灵荷的花会的,也不曾刻意打听你的行踪,但既然撞上了又是夫妻,一起回个家总是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