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便是。”郭绍和王审琦对视而笑。
不料那后生一听,立刻就单膝跪倒,说道:“我一直就仰慕敬重郭将军的威名,听说郭将军将要西征,你收我到帐下吧!我定鞍前马后,为将军效力!”
郭绍顿时愕然,道:“要是你父亲开口,我当然愿意答应……不过你显然是瞒着令尊出来的,不然怎么投我帐下,就算是要从武也应该先去宫廷做做千牛备身之类的。”
都使王审琦也道:“王丞相家书香门第,王公子不读书,背着令尊出来投什么军,谁敢收你?”
王贻正道:“我不是读书的料!从小家父就送我去念书,我在学堂里就把那些孩童收作士卒,自己做将军!”
“哈哈……”营房里的武将顿时大笑,连门口的军士都笑了。这小子,似乎也不讨武夫们厌烦。
王贻正又拍怕胸膛道:“二位将军别小瞧我年轻,听说郭虞候也不到二十岁!有志不在年高,我样样兵器都会,骑马、射箭也是熟练得很。”他又迫不及待地求道,“郭将军收我到麾下,我跟您去杀敌报国,建功立业!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郭绍打量了一番这小子,笑道:“你想得太容易了,读书做官比上阵拼命可要好得多。王将军说是不是?”
王审琦点点头:“爹是宰相,书香门第吃穿不愁,那还上阵拼什么命?”
王贻正不听废话,径直问道:“郭将军是看不起在下,不愿意收作麾下?”
郭绍道:“我不是看不起,是收不起。”
王贻正不依不饶道:“郭将军别以貌取人,我弓马骑射都会,不信咱们到校场试试……”
“你擅闯兵营,给我拿下!”郭绍忽然喝了一声。
王贻正一惊,没料到他说翻脸就翻脸,当下大急道:“我爹是宰相,你要作甚?”
上前的军士有些犹豫,郭绍又道:“先拿下!他说爹是宰相,怎知真假?咱们又不认识宰相家的儿子,拿了送到王丞相那里去问问便知。”
一旁的都使王审琦不知可否,任由郭绍折腾。
于是两个军汉就将王贻正的膀子抓住,另有数人披甲执锐在旁边围住。
不过大伙儿倒没绑他,一个白净的后生,看穿着和模样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绑人。
郭绍便起身道:“王都使,我得告个假,亲自把这个后生带到枢密院去,让王丞相瞧瞧究竟是不是他家的公子,再作定夺。”
王审琦道:“郭将军就等着升迁任命状了,这边也不必太过费心,营房还有人当值。”
郭绍便告辞,带着几个军士押着王贻正便出营房。那后生倒还规矩,只说自己真没有骗人,但不是十分嚣张,乖乖被捉拿走了。
郭绍骑着马,慢慢带着一行人走到西华门那边,进不去,便叫值守的将领派人通报枢密院的王溥。
值守西华门的将领认得郭绍是内殿直的,便热心地派人进去了。
不一会儿,王溥听说是自家亲儿子惹了麻烦,很快便出来……果然这小子真是他的儿子。
郭绍早就不怎么怀疑王贻正的身份,全在意料之中:冒充宰相儿子的人可能也有,但冒充之后跑到禁军军营忽悠武将的,倒有点不可思议。
王溥听完来龙去脉,当下便道:“我没管教好犬子,让他尽胡乱,不如把人交给我,回家好好管教!”
郭绍心道:难道我还会因为宰相的儿子在军营前喧哗、就非揪着不放……有什么作用?
他借个由头亲自把人带过来,不过是临时起意,觉得能讨个小小的人情,和王溥说上几句话罢了。
枢密院的宰相,万一人家好心,在调任这关节上,稍微提醒两句自己不懂的疏忽的,或许也大有裨益。
没讨到什么话至少也没坏处,反正郭绍在内殿直无事可做;做什么也没用,马上就要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