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教主倒也罢了,主要因为她手中的枪,是独一无二的恋人枪。
枪尖虽被阻住,前进不得,退后亦难,但枪尖以下,尚有九瓣铁莲花。泠菱见对方反掌击来,便知道不妙,想回枪已经不及,她心一横,运起内力,那枪尖上的铁莲花便要飞射而出,自己纵然受他一掌,也叫对方横尸当场。
眼看两人便要两败俱伤,偏偏此时,顾风尘弹出的树枝射到了。
说来且慢,当时可快得惊人,只是眨眼功夫。就当铁莲花即将射出之时,半截树枝悄无声息地击在枪头上。树枝虽轻,但顾风尘贯注的内力实在雄浑,竟将枪尖击得一歪,斜斜划了下去。
如此一来,鲁盾却也吓了一跳。他万没料到在自己如此厉害的龙吟气面前,对方还能将枪尖运用自如,此时再闪,已是万万不能,百忙只只好缩颈后退,而那一掌,自然也打不下去了。
幸好他退得快,枪尖只是擦着他的锁骨划下,没有割开他脖子。
泠菱也不知怎地,只觉一股大力击上枪尖,实是救了自己,便及时撤回内力,不使铁莲花飞出。
要知道,恋人枪也是江湖中极为诡异的兵器,能不暴露玄机,还是不暴露的好。
如此,便出现了方才的一幕。
鲁盾跳出圈子,一眼便扫见地上那段树枝,他知道对方来了强援,却并不在这演武场内。而远在数丈之外,能以一段不及小指长的树枝,便穿破自己的龙吟气,击歪枪头的人,无疑是绝顶高手。
他只是不知道,顾风尘弹出树枝的初衷,并非为了伤他,恰恰相反是为了救他。
一个泠菱已如此难缠,再有强援在侧,此番南宫岳的守株待兔,多半要功败垂成,因为来的哪里是兔子,分明是老虎,而且还不止一只。黑暗中尚不知有几多高手,埋伏在外,究竟是谁伏击谁,也不可知了。
想到此,鲁盾这才一言不发,举步离开。
似这等隐者,多半以明哲保身为至理名言,一旦有危险,便求脱身。至于为何没有告知南宫岳,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众多红莲教高手来援,万一来的只是一人,自己这边好手众多,仍可敌得过,犯不上自己一败,便危言耸听,以沮军心。因此,默然离开,最为上计。
泠菱的想法却是不同。虽然自己枪尖一歪,惊到鲁盾,而使自己脱困,但她认为这段树枝定是南宫岳或者他后面的人所发,目的是为了救援鲁盾。因为自己这一枪实在太快,如果发树枝的人是要救自己,也要等到鲁盾大喝之后,手掌击出之时再行发射,而到了那时,便已经来不及了。看此情形,定然是自己一枪刺向鲁盾咽喉时,那人就已将树枝射出了。
且不说二人想法各异,南宫岳见鲁盾走了,却是眉头紧锁,向两边看看,此时众人大多都避开了他的目光。这些高手颇有自知之明,方才一见鲁盾出手,便暗自与其比较,那些自认不如鲁盾的人,便不敢再下场,免得出丑。而那些自忖与鲁盾不相上下的人,也都心底踌蹰,因此南宫岳看了几眼,居然没有一人扬声出列。
泠菱趁此机会,将枪尖接好,也不出声,站在那里,冷冷地瞧着。
如此冷场,自然有人看不下去,一方只有一人,另一方三四十人,难不成这些人都被吓住!江湖上流行的话便是,宁被打死,不被吓死。因此南宫岳刚刚面现不悦的时候,有人便站了出来。
此人走到南宫岳面前,微笑道:“少主,这女子非同小可,便由我出马如何?”
南宫岳见了此人,不由得一愣:“先生,你……”此人一笑:“尽可放心。”说罢身形一晃,来到场院当中。
泠菱见此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身穿一袭稍显破烂的蓝衫,手中提着一把算盘,一边啪啪地拨弄,一边微笑着走来,却也不识此人,便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一拱手:“在下柳东白,乃辽东双龙堡杜堡主的驾下。”泠菱心头一惊,暗想:辽东双龙堡是我红莲教大敌,曾花了大价钱,大力量打探其情况,为何带来的信息中,从未见到这个柳东白?嘴里却道:“看你的样子,难道是双龙堡的帐房?”
柳东白微笑点头:“正是。姑娘好眼力。”泠菱道:“那你进招吧。我且来会会你的铁算盘。”柳东白像是一愣:“铁算盘?”他低头瞧瞧手里的算盘,笑了:“姑娘认为在下的兵器是算盘么?那便错了,这只是在下的吃饭家伙,并非武器。”说着将算盘轻轻放在地下,道:“姑娘神功盖世,连胜了五阵。我正道之士再想捉你,也不能趁人之危,这般车轮战法已是很不恰当了。其实姑娘只要放下兵器,大家便好商量,用不着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泠菱冷笑道:“要我投降?”
柳东白道:“没人可以逼红莲教主投降,况且每个江湖人都清楚,红莲教从没有投降的教主。”泠菱道:“那你还废什么话?”柳东白道:“我们只求姑娘放下兵器,随南宫少主去一趟见贤庄。诸葛先生乃仁义之前辈,也不会为难姑娘。在那里,红莲教与中原武林坐下来,大家好好谈谈,好像也并非什么坏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