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话没说完,沈应知那边就挂了电话。楚江的冬天风声很响,泡桐树是不过冬的植物,一到这个季节枝头就光秃秃的。在长大的城市里晃荡,沈应知居然找不到一点熟悉的感觉。楚江算是一线城市,这种城市的特点之一就是逢年过节非常冷清,多数人都回了老家。身上剩余的钱不多,她走了一会儿找了一家麦当劳,买了个套餐,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东西放着没吃。之后,一整夜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和夜空中闪过的灿烂烟花过了一个别样新年。这一生到此,少有的离经叛道,结局并不圆满,甚至可以说是烂尾了。毕竟不是专业写作者,圆不好故事情节,她觉得其实也无可厚非。凌晨,赶着最早的地铁去了机场。回到海城的家是上午九点半,天空出了太阳。身上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半干,贴在皮肤上令人沮丧,看起来越发愚蠢。经过小区大门的时候,遇到了熟人带着小孩出来拜年。“知知姐,新年快乐呀。”那孩子笑嘻嘻地望着她,眼里充满了期待。沈应知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拿不出手,但实在没办法,递过去一个尴尬的笑容:“呃,姐姐出来得匆忙,来,新年快乐。”那孩子撇了撇嘴,满心的不乐意,被旁边的家长提溜着耳朵拽走了。二单元和三单元中间有棵银杏树,枝丫已经升到了三楼。西风萧瑟,她抬头,看到了树梢上的太阳、树干上年岁悠长的纹路以及正站在树下望着她的人。他一只手指间还夹着燃了一半的烟,另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还是昨晚的那件红色卫衣,帽子扣在头上。看到她,他下意识地将烟掐灭,大步朝她跑来。他行走时带动的风落在她耳边。一个温暖又紧实的怀抱,带着与冬天截然不同的态度,他抱住了她。“沈应知,你是准备让我想死你吗?”谈吐间,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我买了来海城最早的那趟航班,你知道吗,是最后一张。要是再见不到你,我大概就要疯了。”边数落边把人抱得更紧。沈应知嗓子一哽,突然觉得在那趟跋山涉水的寻找过程中,淋的雨也好,伤的心也罢,全部怨怼在与这个人真实体温的较量间都变得没了意义。于是,她反手抱住了他,要求着说:“城哥,亲我。”你是我一个人的“目前来说,还没有这种先例。”叶南肆否定了沈应知的提问。沈应知盯着下学期的课表看了两眼,不死心:“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通过手术去改变一个人精神状态的?”“我建议不要做这种尝试。还是找个心理医生疏通吧,我认识两个朋友,在这个领域算是专家。”沈应知摇头:“找过,没用的。我妈这两年的情绪其实已经很稳定了,只是最近……”“你做了什么刺激到她了?”“她看到我和城哥在一起了。”叶南肆不解:“周尽城的条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吧?你妈的眼光那么高?不然你带我回去试试看?”沈应知拿起新书,准备离开:“不是条件的问题,城哥对我妈来说是一个刺激点。她的问题,有点复杂。”“你知道还带他出现?”“是个意外。”“任性。”叶南肆总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应知没多逗留。从叶南肆的办公室里出来,发现外面正在下雨,不算小。正准备回头去找叶南肆借伞,头顶上就出现了一块墨绿色的布。“一起走吧。”说话的人是个美女,很美的那种,剪了当下比较流行的波波头,化着淡淡的桃花妆。就算穿了白大褂,也掩盖不住姣好的身材。沈应知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把眼前的人和半年前新生军训期间追求过周尽城的余洁重合到了一起。她客观地评价:“你变漂亮了。”余洁大方地回应:“谢谢。不过我一直是这么漂亮的,那个时候只是过敏了而已,否则……”“就算那样,周尽城也不会喜欢你。”沈应知这么欠揍的话一出,余洁的脸就扭曲了,心里万分后悔,就不该对这个毒舌的女人心慈手软,还不如淋死她算了。但余洁面上还是保持着风度问:“你去哪儿?”“图书馆,”而后,沈应知又加了一句,“会有人像我城哥喜欢我一样喜欢你的。”谢谢你哦!余洁心里对她翻了个白眼,对于这句安慰话里的善意她是一点也没听出来,反而无形当中吃了把狗粮,还被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