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叶南肆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道貌岸然,至少在他面前的时候一直都非常礼貌。“你觉得车里的温度怎么样?”叶南肆关切地问。江舟强装淡定:“可以。”叶南肆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脖子有些红,轻笑:“热的话,跟我说。”“那个啥,”江舟觉得现在是个机会,“昨天,不好意思啊,你嘴巴还疼吗?”“我是医生,那点伤不算什么。”叶南肆笑道。接下来的沉默让气氛再度尴尬起来,江舟后悔了,自己脑子是抽风了吗,要坐他的车?见江舟不说话,叶南肆问:“你好像对我有意见?”“没有啊。”“成年人了,不用这么遮遮掩掩,有什么就说什么。”江舟就不客气了:“意见说不上,就是我总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像是有很多秘密。”幸好他没说他觉得叶南肆对他有意思,否则就收不住场了。“是吗?”叶南肆松了一口气,“的确有。”可能是因为无聊,江舟出于礼貌,无意识地问:“是什么?”其实他并不想知道。“你确定要听?”并不想。江舟有点骑虎难下。叶南肆抓住机会,把整个人生不多的一点勇气拿了出来,说:“那我就随便说一个。我以前有两个朋友,其中一个喜欢另外一个,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一直没表白。后来在我们的怂恿下,他告诉了对方,但是对方却因此选择永远不再见他。”江舟表示自己没懂:“不接受就不接受呗,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他们性别一样。”江舟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叶南肆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抓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憋出了青筋,讪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坏啊,我也后悔来着,不应该怂恿他的,这种事一般人谁接受得了?哈哈。”“不是的,”江舟说,“你那个朋友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你们也没做错什么,喜欢谁让对方知道是他的人权,至于对方接不接受,也是对方的事。”这让叶南肆有些惊喜,趁热打铁道:“没想到你思想挺包容的嘛,你是说你能接受这种感情?”江舟有点累了,往后一靠:“我只是理解,这和接受之间还隔着一个银河系的距离。”银河系那么远啊。叶南肆略略偏头,看到江舟闭着眼好像已经睡着了,他眼里燃烧着的小火焰渐渐熄灭,那些让他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就此沉寂,藏于心底吧。经年累月以后,或许会变成其他形式存在,谁知道呢?等着的那拨人找了个稍微背风的地方继续等,饶是他们身强力壮也抵抗不住长时间被寒风刮着。小门挠了挠后脑勺,分析道:“我问你们啊,尽城哥平时对咱们好不好?”施仰眯着眼想了一下,就说:“挺好的。”于盏点头表示同意。小门继续:“那你们看啊,他为什么把我们赶下来?”于盏回:“江舟不是说了嘛,为了不让我们做他俩的电灯泡。”“是,”小门说,“我们是可能成为电灯泡,但物资不会啊。”“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回来接咱们?”施仰后知后觉地盯着地上成堆的东西,犯愁的同时想把周尽城给剁了。小门点头:“这是我的分析,请打分。”于盏鼓了个掌:“满分,不怕你骄傲。”施仰愤愤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周尽城那玩意儿简直就是个冬天的烂柿子,坏透了。”疾驰在城市另一端的周尽城,显然不知道自己在革命战友的心里已经好感跌停。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握住沈应知的手,扭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你,要分开时怎么就这么难受呢!你说我的思想是不是该端正端正了?”“不用,我就喜欢你这种思想。大不了我每天都去你们学校找你。”“以后呢?等我下了连队,你总不能天天往部队里跑吧?”周尽城目光一闪,试探,“你会后悔吗?”“我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问出这句话应该会后悔。”周尽城笑:“我现在就后悔了,可以撤回吗?”“两分钟之内还是可以的。”沈应知嘻嘻笑,随即看了一眼时间,略担忧地问,“这样还能赶回去接他们吗?”周尽城说:“等不到我,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回去的。”沈应知问:“这样会不会不好?其实我可以自己回来的。”前面绿灯亮起,周尽城操纵着方向盘,目光望向前方路况,说:“你城哥我囫囵就你一个女人,怎么宠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