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过是要他寻出个去不了江南的理由而已。
正巧这几日徐怀安对镇国公府的那一伙人极为不满,她们不仅在暗地里散步对苏婉宁不利的流言蜚语,而要在明日的婚事上使绊子。
因从前梁国公府与镇国公府交从过密的缘故,两家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有几分相识的情谊在,邹氏忍不下心里的一口气,便让婆子们寻了相熟的人在婚礼上“出丑”。
这点手段又愚蠢又上不得台面,正如邹氏这个人一般,总是要在别人瞧不见的角落里暗示冷箭,这已让徐怀安十分头疼。
他想给苏婉宁一个声势浩大、处处挑不出错来的婚礼,让她不受任何委屈,为此他甚至甘愿付出一切,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永芦,快去。”徐怀安眸光里掠过几分深许的光晕,他说完这话后便转身回了松柏院。
秦氏也在嬷嬷们的搀扶下回了自己院落里休息。
婚事在即,松柏院内布置得极为喜庆,各处廊角上挂着的六角宫灯上都贴着鲜艳的喜字。
徐怀安步伐轻快,走回正屋时嘴角勾着欢喜的笑意。
他换了身衣衫,随意整理出了一包行李,这便去前院马厩了牵出了自己的枣红色骏马。
双溪跟在他后头,问:“爷这就要去出发去江南了吗?”
主仆二人立在梁国公府的门廊处说话,声量有意地抬高了几分,仿佛是刻意说给不远处的人听。
骏马被扰了清甜的梦,颇为不忿地朝着徐怀安蛮叫了一声。
徐怀安笑着拍了拍马背,只说:“别气,一会儿就给你吃胡萝卜。”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徐怀安便翻身下马,带着双溪一人去了城门处。今日那几个天使在赶来梁国公府前已与戍守在城门处的士兵们提前打好了招呼,城门并未关上,还开了一条能容纳几人走过的小缝。
徐怀安驾马走过城门,待行到京郊处的一处密林旁时,才回身瞥了眼身后迷蒙的夜色。
他笑了笑,只与双溪说:“没人跟来了。”
那几个天使虽是奴才出身,可这些年在宫里已养矜贵了自己的身子,是不会执着到从梁国公府紧跟到这荒山野岭般的京郊密林里,至多跟到城门口就折返了。
左侧的密林被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间或有几声野兽的哀鸣掺杂其中,无端地添了几分孤寂与渗人来。
徐怀安翻身下马,立在清辉的月色下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一个能让他不去江南的契机。
*
苏府内。
临睡前,宗氏喜盈盈地来与女儿说话。说的都是出阁后要好生侍奉夫君、孝敬婆母之类的训诫之语。
苏婉宁一一点头应下,因四下无人的缘故便如幼时般依偎进了宗氏的怀里,与她说:“娘,女儿心里有些害怕。”
即将出嫁的女子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惧意。害怕将来夫君会变心,害怕公爹和婆母是不好相与的人,害怕家里的小姑子会刻意刁难她。
苏婉宁又曾嫁过人,就因为这层缘由在,还连累了徐怀安的名声。这些时日她可没少听到外头疯传的流言蜚语,说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就罢了,还非要说徐怀安的不是。
说他觊觎密友之妻,说他沽名钓誉,说他不配被冠上君子之名。
她听后只觉得十分气愤,与爹爹一合计,决意将镇国公府的丑事都抖搂出来。苏婉宁这里的人还没有发力呢,就有人将邹氏私放印子钱的消息捅到了官府那里,听说崇珍帝龙颜大怒,在朝堂上大大地申斥了镇国公。
这手笔定然是出自梁国公府。
苏婉宁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忐忑。她松散着自己如墨的鬓发,歪头眨着自己亮晶晶的杏眸,问宗氏:“娘,你说徐世子他究竟喜欢女儿什么呢?”
宗氏含笑着替苏婉宁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只说:“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若不是宗氏问了这一句,苏婉宁好似是从没有认真地细想过问题。宗氏既问了,她便沉下心去思索了自己究竟喜欢徐怀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