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两年没有入宫了,寻常的宫宴陛下都故意忘了安平王府,从不让他进宫去碍眼。
苏其正自己也心里发怵,一进宫也是被崇珍帝晾在一旁的份儿。
今日为了儿子的安危,哪怕再不愿意,他也要进宫一趟。
思及此,苏其正便心中便生出了莫大的勇气来,他从袖袋里塞了一锭银子在那护卫手里,只说:“你且通融一回。”
安平王大小也是个王爷,那护卫也不敢把事做绝,便只是不肯收那一锭银子,并道:“需有手谕和令牌方能进宫面圣。”
无论苏其正如何恳求,他都是这个回答。
正当苏其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梁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西边宫门前,徐怀安撩开车帘走了下来。他先走到苏其正身前,朝他行了个晚辈礼,而后道:“晚辈来吃了。”
苏其正正惊讶时,徐怀安已将进宫的令牌递给了那护卫,那护卫查验了令牌的真假后立时放了行。
进了宫门后甬道,徐怀安也陪在了苏其正的左右,大有要与他一起去面见陛下的意思。
临到此刻,苏其正却肃正了脸庞,顿下步子对徐怀安说:“徐世子可是有事要禀告陛下?”
徐怀安摇了摇头,只说:“晚辈是陪伯父一同去面见陛下的。”
他如此直接又坦荡地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反倒让苏其正有片刻的怔愣。他立在金澄澄的斜阳下,仔细地打量了徐怀安几眼,见他不仅生的英武俊朗,浑身上下的气度更是明朗不凡。
这样好的男儿郎,与他的宁姐儿的确是十分相配。
宁姐儿婚事坎坷,他不得不多为她打算一些。譬如此时安平王府飘零动荡的消息定然已传遍了整个京城,梁国公府却是如日中天。
两家人差距颇多,纵然苏其正不愿意承认,可他的宁宁是和离过的女子,若再嫁给徐世子,必然会被外人指摘高攀。
既是高攀,苏其正就不愿再欠徐怀安人情,以免将来为女儿撑腰时没了底气。
更何况,安平王府往后还不知何去何从,这桩婚事能不能成也是未知数,所以他不愿欠徐怀安太多的人情。
徐怀安神色平和,只笑着与苏其正说:“伯父别恼,晚辈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也只想对伯父说,如今礼哥儿的性命最要紧,别的事当真不必在意。”
这话可谓是给苏其正提了个大醒,他的礼哥儿还在慎刑司里生死未卜,他又在这儿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正逢御前的几个太监来与徐怀安问好,顺带着也与苏其正说了几句话。
这下,苏其正便开口说要面见圣上。
那御前总管本是人精,最会趋炎附势。若今日是苏其正一人进了宫,他是绝对不会为他进御书房通传的,陛下可不愿意见他。
可偏偏苏其正带了个徐怀安来,谁不知晓陛下在这一批京城子弟里最欣赏器重徐怀安。也正是因这一点,陛下才不愿意让徐怀安尚主。
只是近来婉容公主为了徐怀安茶不思饭不想,听说一月里就瘦了一大圈,可把陛下心疼坏了,口风也松了不少。
“咱们这就进去向陛下通传一声。”御前总管卖了徐怀安一个面子,进屋去向崇珍帝禀告了此事。
徐怀安与苏其正便立在御书房前的门廊上,任由金澄澄的余晖洒落全身,一个是不想挪动身子,一个是不敢。
苏其正已许久不曾进宫,此刻是紧张得止不住地发抖。
徐怀安瞥了他好几眼,便轻声道:“伯父别怕,陛下会见你的。”
毕竟崇珍帝对苏礼的性命没有兴趣,闹出这一出来也不过是逼着安平王入宫而已,这一入宫,崇珍帝就能名正言顺地从苏其正手里拿来他想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御前总管立时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朝苏其正笑道:“王爷,陛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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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凉风习习往人身上拂来。
徐怀安在御书房前等了一个多时辰,他站的笔挺如松、岿然不动。期间御前总管几次开口说要给他搬个小杌子来坐一坐,徐怀安都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