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来又不加收敛的怒意将苏婉宁砸懵在了原地,“蠢妇”二字更是如寒冰酷雹般刺痛了苏婉宁满盈着欢喜的心。
她僵在了原地,姣美的面容里尽是无措与尴尬。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苏婉宁出口的话音里染着可怜的颤栗,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丢了世家冢妇的体面,嘴角连笑意都维持不住。
许湛怒意凛凛地别过头,没有理她的意思。
一旁的徐怀安方才从那股淡香中拢回了神思,抬眼之时却撞见苏婉宁裹着泪的明眸,以及身后投来担忧视线的安平王夫妇。
方才他神色迷离,不知晓许湛与苏婉宁为何起了争执,可观苏婉宁委屈又隐忍的面容,他便已在心里下了定论——定然是许湛又欺负了她。
苏氏是个性情如此和顺又温婉的妇人,笑时如春意盈盈,敛眉时也端雅知礼,夜风凛凛下也愿意苦等着夫君归来。
这是个好得不能再好了的妇人。徐怀安时至今日都不知晓该如何排解心里对苏氏的歉疚之意,起码……起码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眼睁睁地瞧着苏婉宁被许湛如此薄待。
顷刻间,徐怀安便侧身挡在了苏婉宁跟前,肃冷着一张脸,以从未有过的肃冷语气对许湛说:“你好好与嫂夫人说话,别犯糊涂。”
计谋
徐怀安的厉声斥责将许湛砸懵在了原地。
几寸之隔的安平王夫妇眼睁睁地瞧着女婿怒骂着自家女儿,却是敢怒不敢言,为了彼此的体面不敢为女儿出头。
秦氏愣了一息后便笑着打圆场道:“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
恰在这时,玉华公主与朱薇县主的轿辇驶到了安平王府门前,与公主相熟的贵妇们便蜂拥着围了上去,左一句公主右一句县主,好不热闹。
此等突如其来的插曲也算是给了苏婉宁解了围。
花宴一起,苏婉宁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宗氏与秦氏身后,自往花厅里一座,与相熟的贵妇小姐们闲话了几句。
她待人接物时落落大方,姣美的面容里不见半分窘恼之色,便是有好事者笑着打趣她:“新婚燕尔的,许二奶奶可是有了好消息?”
苏婉宁也能沉住心气回答:“子嗣一事看缘法,夫君总劝我不要着急,我也想着时候尚早,不急在一时。”
那贵妇提起这话不过是将刚才许湛与苏婉宁的争吵看在了眼里,特意说这话来瞧苏婉宁的笑话。
宗氏不善言辞,虽端端正正地坐在紫檀木扶手椅里,心里早已恼了这多嘴多舌的贵妇,只是又不好像市井粗妇一般不顾颜面地与她对骂,便只能闷头生气。
那贵妇人还要再挑起话头时,坐在宗氏身旁的秦氏却冷笑着开口道:“朱夫人真是热心肠,只是你家儿子上月里不是还为了个魁娘闹得腥风血雨的,一会儿寻死觅活、一会儿还说要开了宗祠将这魁娘娶进门做正妻。您与其担心别家人,不如关心关心何时才能抱上金孙罢。”
朱夫人被秦氏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语怼得脸色通红无比,她是个嘴快心直的人,因家事过的不顺畅的缘故尤其最喜欢在大小花宴上挤兑过旁的贵妇小姐。
因京里的世家大族都是外里瞧着花团锦簇,内里却藏着不少腌臜事,许多知体面的妇人们都不愿与这么个泼皮多计较。
谁曾想秦氏会主动为苏婉宁出头,且秦氏出身优渥、与夫君关系和睦、儿子又这般成器,朱夫人即便想回嘴也攻不到她要害,这便只能作罢。
“哼。”只见气急的朱夫人黑着脸推说花厅里憋闷,便领着丫鬟们往庭院里走去。
秦氏也不计较,雍容又端庄地摆正了自己的坐姿,淡淡地朝着苏婉宁笑道:“都还是孩子,便是迟上一两年有子嗣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你却处处要强、事事妥帖。”
“多谢秦伯母替婉宁解围。”
苏婉宁领了秦氏的好意,听了她这一番话心里只觉得十分熨帖,高兴之余不免忆起自己的婆母邹氏,这高兴便又化作了深深的感慨。
若她能有个像秦氏这般善解人意的婆母,日子兴许会过的更顺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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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公主生的明艳又大气,一身大红色百蝶刺云纹罗衫裙,外里罩着一条薄如蝉翼的软烟罗,名贵的绸缎衬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身来。
她与苏婉宁在礼法上是堂姐妹,在皇家宗室里的地位却是天差地别。安平王府门庭凋零,平素的宴席与聚会根本瞧不见玉华公主的身影,今日她的来访让苏其正格外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