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擎烦躁地瞪着他,没烟可抽,嘴巴闲得慌,更是烦了,“你天天跟个老妈子似的追着我叫唤啥啊,有这功夫泡男人去,单身这么多年你也不嫌丢人。”
“靠!哥那是眼光高,一般的瞧不上,虔诚地等着我家白雪公主呢!”温岭远又踢了他一脚,踢完了又叹了口气,探了探他的额头,“不发烧了啊?”
“啊。”
温岭远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晚上andy的派对,去不去?”
“不去,没心情。”
“人家特意让我来请你呢。”
“不去。”
温岭远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薛擎这次实在太反常,他都做好了这人又要到处发疯折腾自己的准备,结果呢,人家就生了场病,然后天天窝在家里宅着,不浪了,也不出门,就抱着个录影机插着耳机,直愣着眼睛瞅屏幕,瞅到眼皮都抽抽了才丢到一边,然后继续躺着睡大觉。
他有几次实在好奇,想凑过去一起看,被薛擎一巴掌拍开,还挺疼,就老实了。只是这家伙天天宅得要死,还把屋子搞得腾云驾雾,他怕再这么放任这货憋下去,指不定哪天真的驾鹤西去了。
于是这次铁了心不要脸了,软磨硬泡墨迹得薛擎毛都要炸开,最后终于是忍无可忍,被他墨迹出来了。
所以我看到这张阔别许久的脸,憋了快一个月的怒气终于有地儿撒了,干脆拽着薛擎的胳膊丢到没人的屋子里,忍了又忍才没冲着他吼,“你真的跟他分手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他换号了你知不知道?”
薛擎没吱声,眼皮都懒得抬。
“你听见没啊!”我有点忍不住了,过去扯他的领子,“你真以为小岑会骗你?你他妈是傻的啊!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就不是那种人!”
“我还认识你这么多年呢,也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啊,”薛擎冷冰冰瞪着我,没好气道,“你再揪我领子,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撤资啊还是给我使绊子啊?”我今年年初开始出来自己单干,眼前这家伙是投资人之一,算我眼瘸了,“你就会这时候耍狠,对着岑深怎么就怂了?他现在怎么都联系不上了,你就不担心?!”
薛擎甩开我的手,好一会儿才烦躁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他那么大个人了……”见我又要吼,只好啧了一声,闷声说,“他换号不是正常么?跟我闹掰了,还怎么跟你们做朋友?想跟咱们这些弯的断干净了,好好过他的笔直生活,换号不是应该的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可仍然烦闷,“我去方庄找过他了,也没人应门,他性子闷,现在在北京也没什么好朋友,我怕他憋出事儿了。”
“能出什么事儿,他一直也就是应付我,有什么可憋的……”
“你滚蛋吧你!我告诉你,就是你自己瞎作!”我说着就回头瞪旁边安静如鸡的温岭远,“你也不劝劝他?我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抽不出时间,你不是说你搞得定吗?就搞成这样了?”
温岭远撇撇嘴,很是委屈,“你就是不在,你要是在了你也没法信,骗鬼呢?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我就信了这么巧了,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巧合啊!没巧合两个天南海北毫无关系的人,怎么就正好能在一起了?像我就去母校做了个演讲,就能让潇潇看上了,就巧了之后在酒吧遇到了,我俩就在一块儿了,就是这么巧啊!”
薛擎咬着牙瞪我,“你他妈说话就说话,少跟我炫耀。”
温岭远也应和,“就是!你这时候还虐狗,懂不懂事啊你!”
我:“……你俩特么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
总之说不过那个傻缺,我还是很烦躁,说真的,我是真的担心岑深,我根本就不信薛擎那些屁话,一个人本性如何,工作关系上能体现得很明显,岑深一向老实本分,从来不恃才傲物,被领导压榨欺负了也默默忍着,该做的活儿依旧不偷懒,也从没有报复心,这样的人能玩弄别人的感情?放他娘的狗屁。
当晚的派对我没心思融入,云潇看出来我不高兴,凑过来哄我,“哥~哥哥~大叔,大爷?老祖宗!”
我:“……”
“嘿嘿,干嘛啦,谁欠你钱啦?”云潇晃了晃我的胳膊,又大惊小怪道,“天啊!莫非你生意搞砸了,要破产了吗!”
“……你闭嘴吧你。”
“哈哈哈,”云潇笑了笑,安抚说,“你破产了也没事儿啊,我还有两年毕业了,等我毕业了就能养你啦。”
“你那点破工资不够我公司一天的水电费。”
“哎呀,嫌弃我,”云潇翻个大白眼,“那谁不都是从破工资做起来的呀,等我到你这岁数,肯定超过你!哥你可睁大眼睛看好了,到时候可别被我吓着!”
我忽然沉默了,看了他一会儿,没再绷着脸,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
他到我这个岁数,我都快六十了,应该是没那个运气,还能在他身边看他怎么飞黄腾达了吧。
我其实早就有觉悟,这个孩子很天真,很稚嫩,比起他的恋人,多数时候我都把他当儿子一样疼着,我不像薛擎那样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我反而很想得开,这个孩子早晚会离开我的,他现在慢慢长大,我还能守着他,有能力给他很多东西,可等他到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也就到了我该退场的时候了。
这不是什么伟大不伟大,我只是知道现实两个字怎么写,那不算他的背叛,只是人之常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