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深眨眨眼睛,茫然地哦了一声,想了想又小心说,“我看他人也挺好的,交个朋友……”
“交个屁啊,”我知道他的意思,也没法藏着掖着,直说了,“不是什么好关系你都要交啊,这里谁都行,薛擎你就得离他远点!”
岑深被我说得有点脸红,赶紧摇头,“我没别的意思……”
我无奈,另外一个朋友和岑深不熟,倒也是圈里人,知道薛擎的名号,便笑嘻嘻说,“你有别的意思也行啊,明显薛少看好你啊,说不定你咬牙忍一下,什么都有啦,还用这么费劲儿求着温岭远嘛。”
岑深虽然呆,但不傻,总算醒过味儿来,难以置信道,“你、你不是说他是gay吗?可……可我不是啊!”
我看他整个一呆头鹅,只好说明白了,“薛擎有个外号,听说过么?”
“什么?”
“直男斩。”
“……啊?”
另一个朋友挤眉弄眼地笑,“直男斩啊,那家伙最大的人生乐趣就是掰弯直男,等掰弯了就丢到一边,掰一个丢一个,玩儿得可6了呢~”
“……啊?”
啊个蛋蛋啊!我真是欲哭无泪。
正想着要不要再解释得通透一点,背后的门开了,温岭远率先走进来,笑容可掬地走到我们旁边,看着岑深和蔼可亲道,“岑深是吧?你刚说的事儿没问题,明早我就给梁医生打电话,费用该免的免,该申报的申报,再不行给你爸转院,骨科是吧?我正好认识xx三甲医院的副院长,赵辉,听说过么?”
岑深睁大了眼睛,显然是高兴傻了。
可我心里却咯噔一下,下意识回头,果然看到薛擎斜靠着门扉站在不远处,一张脸匿在阴影里似笑非笑,衬出一双乌黑的眼,斜翘的唇,英俊逼人的轮廓,却像是裹着糖衣的致命的毒。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没有错。
再次见到薛擎,是在半个月后他的生日派对上。被温岭远邀请参加薛擎的生日趴,我心里还挺纳闷的,除了上次被他惊艳了一晚上之外,我和那家伙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过生日怎么会寻思叫上我呢?
不过当天晚上,答案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哎,陆哥。”
刚下班走到楼下大厅,就有人叫住我,我回头看是岑深,不知怎么的也没觉得意外,反而还隐隐有了些预感。果然,那家伙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小声说,“温总邀请我明天去参加薛少的生日派对,说是你也去,我就来问问你……”
我顿时就有点蛋疼,这是明知道被人下了套,还不得不往下跳。温岭远跟我关系不错,不代表我可以随随便便招惹他们那个二世祖小团体,于是我只好违心地表示,“啊,对,是邀请我了,你也去啊?”
岑深松了口气,总算笑得自然了些,“那就好,我寻思一个人也不熟,过去挺尴尬的。”
我心里无奈,只好转移话题,“你爸爸怎么样了?”
岑深眸光一亮,由衷说道,“挺好的,温总人可真好,说是要帮我就特别上心,给我爸请了最好的主任医师,住院费都走医保,我都没怎么花钱呢。”
……套路,都是套路。
“所以你这半个月一直和温岭远有联系?”
“是啊,温总还来医院看过我爸,送了不少好东西呢,”岑深话音一顿,局促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了,前几天跟他说,以后他们来公司买仪器,维修保养我亲自来,不用他们掏钱……”
我心里不禁嗤笑,这可真是个二愣子,那点儿维修费,都不够他们的鞋油钱。
我跟岑深算是同事,只是离得远了些。我公司是d国某家科学仪器公司的中国分部,专门管理在中国的十来个分销商,岑深就是北京一家分销商的技术部项目组长,主要负责华北区客户的售后维修和仪器保养。刚开始因为我俩的层级差得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他这号人物,后来是这家北京分销商的业绩实在是太好,总公司就叫我重点关注一下他们,我也就跟那群总监经理们吃吃喝喝搞了搞关系,时间久了就发现,他们这技术部门有点意思,经理是个草包,真正肚子里有东西的,反而是他下面的一个小组长,名叫岑深。
不过岑深太年轻了,刚刚研究生毕业没多久,才26岁,被顶头上司抢风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而我能跟他交好,还是因为一次工作上的事情。
当时北京有一个大标,还是政府的项目,总公司特别重视,让我全力跟进。于是我就跟着分销商的负责人们跑进跑出,每天忙得要死,可一涉及到技术指标、参数、研发类的过审问题,那经理就迷迷糊糊的,对接得实在太不顺利,我也就没了耐性,干脆直接找岑深整理这些东西。一来二去的,我俩熟了,却把那经理气够呛,有事儿没事儿地给他穿小鞋,可偏偏这家伙跟团棉花似的,怎么怼都软绵绵的,脾气好得令我叹为观止。我对温柔的人一向没什么抵抗力,所以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把他当朋友处着了。
所以前段时间听说他爸生病,他又缺钱,我才想到了温岭远,寻思帮这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省点费用,可谁知道帮了个倒忙,招惹了那么一座瘟神。
第二天岑深特意买了一套得体的西装去参加派对,他们技术部天天跟仪器打交道,女人都看不到一个,一群苦逼技术宅成天乌漆墨黑的,难得打扮得精神些,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然而我却更担心了。
“你头发放下来,整这么骚气干什么!”我伸手扒拉他的大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