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11章（第1页）

聪慧，敏感，多虑，同时却又开朗，直率，活泼……不知道是像谁。不过，她的母亲不打算让她担负任何家族的姓氏，只给了她一个名字。一出生就拥有神明的眼睛，她却似乎对这种神迹般的力量没有兴趣，仅一岁就可以将轮回眼收放自如，然后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过那双淡紫色的眸子。最令泉奈感到惊讶的是，那天过后，这孩子仿佛有所察觉一般，从此竟不再开口询问妈妈在哪。忙完政事的泉奈回到居所，绕了一圈也没发现千枝实，怀疑那孩子应该是去望月楼了。绕过警卫，一通飞檐走壁，泉奈终于登上了山巅望月楼的顶楼。千枝实开着窗户，正趴在矮桌前。旁边是散乱的纸张和画笔，泉奈悄悄走进。“舅舅晚上好～”女孩头也不抬地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时还望一望窗外的冷月。泉奈对千枝实可以如此容易地发觉他并不惊讶，这孩子的天赋本来就高得吓人。他走过去，跪坐下来，挑拣了几张图画。“千枝实又在画月亮吗？”泉奈看着手里显现着不同月相的图画，好奇地问，“这么久了，你应该也把一个月里所有的月亮画完了吧？”千枝实站起身，窜到泉奈的身边，看了看泉奈手里的画，然后点点头：“早就画完了，你手里的是朔月和夕月。”说着，小女孩的视线在地上搜寻了片刻，连蹦带跳地捡来了几张画，那是炭笔绘成的简易素描，由于孩童的手还不能很好的握紧笔，圆弧画得并不好。“这个，是宵月，”她递来了几张画，向舅舅解释着，“这个，是望月，也就是今天的月亮，然后还有晓月，这个好画，大部分涂黑就可以了。”“很厉害呀，”泉奈摸了摸孩子软软的脑袋，那头发杂乱炸起倒是很有姐姐的样子：“这不是都画完了吗，那千枝实今天还在画什么呢？”“火核叔叔送了我一盒新的彩色蜡笔，”千枝实笑着说，“我想把十二个月的满月画完，因为今年来不及了，所以就只能看着今天的月亮画了。”“啊？十二个月？”泉奈愣了一下。没等他回过神，这孩子又抬起可爱的小短腿，跑到矮桌旁，脖子上蓝绿色的项链随着她一蹦一跳，发出细碎地清响。她把一小沓纸张拿了过来，一张一张地给舅舅展示。“这个是睦月，这个是卯月……这一张是皋月，嗯，这个是叶月……”“你真是喜欢月亮啊……”泉奈一边点头，余光注意到还有一张画留在桌案上。“不是哦。”女孩这样说着，收好自己的画作，重新回到了矮桌边坐好，拿起笔继续认真地涂抹着颜色。泉奈凑过去，看见画纸上是一个淡蓝色的月亮。和其他画作不同的是，这张画里的圆很完美，恐怕是小孩自己想出了用两支笔做圆规而画出来的。多点了几盏灯，泉奈在旁边安静地等小女孩画完。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终于觉得满意了，千枝实放下蜡笔，拿起纸张举到空中，然后和天穹中的清月对比了几遍，这才满意地把画纸递给了舅舅。“这个。”泉奈接了过来，点点头：“画得真好。”千枝实开心地笑了：“这是霜月哦。”泉奈应了一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画完了，也该回去睡觉了吧。”千枝实看着舅舅手里的图画，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让泉奈愣住的话：“其实我自己没那么喜欢月亮哦，舅舅。”泉奈眨了眨眼，心下奇怪：“那你为什么要画这么多月亮呢？”泉奈本来还在想，明年就要前往新的国都了，或许可以给这个孩子再建一个更大一点的望月楼呢。“因为妈妈喜欢啊。”小女孩说。泉奈的手一颤，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听到这孩子提起她的妈妈。“这个，是今年妈妈的生日礼物。”她举起了手里的月亮，笑嘻嘻地说，“妈妈的生日是在霜月吧，所以我也喜欢霜月。”霜月是旧历十一月的别称，历法改革后，差不多是十二月的时候。在这个月份里，万物凋敝，寒风来临，空气中的水汽在静物上凝华为白色的冰晶。因为通常在入夜后出现，霜花总带着点淡蓝的色调，就如此时夜空中的月光。微冷，又清丽。泉奈张了张嘴，沉默了半晌，看着小孩认真地收好自己的画作，装进纸袋里，然后软软的小手把蜡笔一只一只地摆好。他一只手捂住了嘴。从鞍马紫云那发了疯般的表现，以及迟迟没有人姐姐现身的情报，泉奈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