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洗碗的手一抖,嘴里倒是挺镇定:“那还不快滚。”李熏然出来的时候凌远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他垂着头,整齐向后梳着的头发有几缕落下来垂在额上,灯光温暖,更显出他眼下和颊边的阴影,是疲惫的痕迹。听见他出来的脚步声,凌远抬头对他笑了笑。李熏然觉得自己简直要化在他这个笑里。他的急切,紧张和不安奇迹般地被一下子安抚住了,只剩下满心的喜悦和温暖。他在凌远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你累了,早点休息吧。”凌远愣了。李熏然站起来想走,却被人一把拉回去。凌远口腔里有葡萄的酸涩和酒精的暖,微醺状态下的亲吻绵长而动人。他们纠缠了有一阵子,然后凌远主动结束了这个吻,他退后了一点,微喘着气:“我去洗澡。”他想走,还是没忍住,又凑上前去,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李熏然的:“……去床上等着。”李熏然瞪了他一眼,到底把那句憋了很久的话讲了出来:“……老不正经的。”他当然不会真去床上等着。凌远出来的时候他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着动画片,戴眼镜的万年小学生正踩着滑板以极不科学的方式飞檐走壁。凌远是不大明白这种走到哪里死到哪里的灵异动画有什么好看,但是凌欢喜欢,硬拖着他看过好几部。他站在沙发旁边看李熏然兴致勃勃地猜剧情,而后指着画面上的某个刚出现的人物:“这个人就是凶手。”李警官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我靠!还让不让人看了!”罪魁祸首还是笑,故意压低了嗓子,凑到李熏然耳边,气息和声音一起钻进去:“那就别看了……好不好?”……他们甚至没人腾得出手去关电视。凌远身上还带着水汽和湿意,混合着薄荷沐浴乳的味道,和他低低的喘息声一起让人神魂颠倒。他把李熏然半压在客房的床上,两个人手忙脚乱地脱衣服。李熏然的套头家居服被推到胸口,凌远帮着他一把扯掉,埋头到他颈窝,在那里光滑的皮肤上轻轻咬了一口。李熏然发出一声介于痒和痛之间的叹息,右手臂勾住了凌远的脖子。凌远顺着他的力道侧头一路亲吻下去,然后在他的左肩上停住了。他感觉到李熏然一下子僵硬的身体。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客厅的灯光稀疏地漏进来。凌远稍微抬了抬身子,借着那点亮,看清了对方不太想让他看见的东西。李熏然侧过头去,神情因为凌远暂停的动作而显得尴尬起来。他不安地在凌远身子下面动了动,几乎是窘迫地想要挣脱开去:“凌远……”他这一声把凌远的神智喊回来了。凌远下意识地伸手卡住了他的腰,镇压了他试图逃脱的动作,然后他重新伏下去,吻上了那一块带着疤痕的皮肤,含含糊糊地问:“……就是这里?”李熏然倒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把话讲完全:“……这一枪是我自己开的。”凌远握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他手劲不小,然而李熏然咬着嘴唇没有出声。他们赤裸湿热的皮肤贴在一起,凌远在那块丑陋的疤痕上不停吮吻,又问:“……疼不疼?”李熏然突然笑了,拽着凌远湿漉漉的头发把他拉上来亲吻。在喘息的间隙里他抬腿去磨蹭凌远,去咬着凌远的嘴唇,轻快又急迫地说:“……这句话不是应该等一会再问吗?”挑衅的结果,是等一会凌远真问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疼啊,当然是疼的。但是他环着凌远因为忍耐而绷紧的肩背,听他喘着气问自己好不好的时候,心突然变得和身体一样软起来。他无意识地按了按凌远的腰,凑上前去想向他讨一个吻。……然后凌远几乎要弄死他。凌远已经不算年轻了,但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有足够的经验和技巧,足以让李熏然这样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对他臣服。年轻人随着他逐渐加快的动作呜咽起来,生理性的眼泪逐渐溢满那对漂亮的圆眼睛,又由于太过激烈的顶撞顺着眼角滑下来。凌远凑上去吻掉他的泪水,啃咬他的耳尖,满意地听到他因为自己再一次的过于深入而哀哀地乞求起来。他的身心都被饱胀的情感撑到快要盛不下。不满足,但是终究舍不得。于是他去抚慰李熏然,最后把他拖进一个几乎没顶的吻里。太过了。恢复意识的时候凌远想。这真的是……太过了。他其实很累了,但是李熏然好像比他还要累。他像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天真而信赖地往凌远怀里钻,头埋在凌远身上。这个举动让年长些的男人十分受用,他把年轻人拢在自己怀里,用那种带着哄骗和诱惑的嗓音凑到他耳边说:“明天我们去换一张新床,然后你搬到楼上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