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除了一张破木桌,挨着冰墙而建的床,再无其他。清笳只能不断跺脚走动驱散体内的寒意。
脚下松软,脚有力地跺地也并未发出声响,清笳低头这才发现地上竟铺着一层松软的毡子,还是铺满牢房的一整块,目光所及并未发现缝合之处。
毡子不便宜,一小块便能顶普通人家三个月的生活开支。更别说如此大的一整块毡子了,如今却奢侈地铺在一间牢房内。
清笳搓了搓发红的手,走到墙角。刚刚恢复了一些热度的身子再次受到刺骨的寒冷,清笳甚至能清楚感知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慢了。
她蹲下身,拎着毡子的边缘掀开一角。下面也是冰,但虫子不是很多,依稀还能看见下面的人影。
这牢房居然是用冰堆砌而成的多层结构。清笳顿时毛骨悚然,多层结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里关押了很多人。这么冷的温度,那些被长时间关押在这里的人是生是死,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清笳伸出手在冰面上扣了扣,发出清脆的声响。冰面下的人听到了声音,身影朝着墙角移动过来。虫子感知到力量冲击也开始向这边涌来。
她还未看清下面的人的脸,虫子已经密密麻麻堆迭在了一起,仿佛要破冰而出。
“救命啊!”清笳“砰”地一声将毡子盖了回去,心里忍不住哀嚎道。
“发生何事了?”张月鹿的声音很快出现在清笳脑海中。
同心蛊虽有毒,但此刻确实是不知对方身处何处的最佳通讯工具。
听见他的声音,清笳这才响起还有同心蛊在,连忙道:“你且小心,带走你的不是城主。你现在在哪儿?”
张月鹿看着眼前的一袭藏青色紧口干练骑装的女子,安慰道:“我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
清笳听见他保平安的话,心中松快了不少。瞧着自己所在的爬满虫子的冰屋子,清笳求助道:“没危险就好。那你能不能来救我,我挺···不安全的。”
那边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斗蛊场上出现什么问题了?”
清笳逻辑清楚地讲出自己的窘境,道:“我不在斗蛊场,我被自称奉城主之令——一位叫桃熙的姑娘把我带到了一个冰屋子里,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
话音已落,张月鹿的声音却没有再传过来,等了许久也没有再出现。清笳的心又悬了起来,同心蛊失效了,还是他遇见了什么不可预料的危险。
那么他又究竟听了多少,他能不能来救自己?清笳内心生出的一丝冀望再次被扼杀,同心蛊的失效宛如最后一根被压断的稻草。
清笳麻木地躺在地上,感受着寒意从四面八方窜入身体,凝固她的肌肉,她的血液。
寒意顺着血液流动想要侵蚀她活跃的大脑,失去生命活力的清笳仿若诈尸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整个人顿时又鲜活起来。她可不能就这样被冻死在这儿,她还有大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