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踉跄跄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二人身边,试探性伸脚踢了踢。
没反应,确实是晕了。
女子的纤纤玉指游走在男人身上,将值钱的东西尽数搜了出来。
清笳掂了掂手里的荷包,有些嫌弃,“少是少了点,就当是给本姑娘的恐吓赔偿吧。”
家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了,她依稀记得附近有个猎户打猎时防身的山洞,只能在那儿住几天了。
借着从树林缝隙里透过的月光,清笳打量着绊倒自己的男人,有些惋惜。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左侧眉尾还有一颗红痣,在眉梢中若隐若现,为这张生人勿近的脸平添了几分红尘气。
当真是红颜薄命。
天为盖,地为棺,清笳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俊俏公子运气不错,死在这荒郊野外还有人守灵。”
倏然一阵清冷的男声响起,虚弱地驳斥着她的话,“我还没死。”
?
抬眼对上男人微睁的黑眸,清笳警惕地护着手里的荷包,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刚刚的事是你干的?”
相比报应上门,眼下看似荒谬却有实际可能的选择,她自然是相信后者。
男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眼皮颤动闭上许久才重新睁开,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嗯。”
“那便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了,”清笳将荷包收进腰间,拱手行礼,“小女子不才,无以为报,愿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公子。”
至于这一世,就先算了罢。
一长段的话仿若催命咒,男人感觉自己又要晕了,看向眼前重迭的人影,艰难出声道:“救……我。”
“救……救我,我……不想等来世。”
天地之灵化形需上万年,他等不起,他想找的人也等不起。
话音未落,人已昏死过去。偌大的树林,顿时便只有清笳一人还清醒着。
救,还是不救,全凭清笳的良心了。
男人再次睁眼意识回笼,只觉得身后的石头硌得慌。
山洞内空无一人,不远处瓦罐内的香味时不时地飘进男人的鼻间。
“哟,你醒啦!”
清笳抱着一堆青果,一瘸一拐地从外面进来,身型逐渐遮挡洞口的逆光,男人这才看清她的脸庞。
巴掌大小的脸,一双杏眼显得天真可爱,眼里的精光却暴露了主人的狡黠。搭配一双剑眉,多了几分英气,竟让人有些雌雄莫辨。
不是阿洄,不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男人眼中冀望的一抹亮光消失,恢复了平静,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清笳将青果放在石桌上,转身盛了碗鸡汤递给男人,
“公子救我一命,我也救公子一命,算是平了你我之间的生死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