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结界内再也没传出声音,沈楼强装镇定地喊道,声音中已然染上了颤意,“清笳,你还在吗?清笳。”
沈楼顾不上其他,施展法术飞到结界上空。可上面哪里还有清笳,连人形都瞧不见一个。
一定是掉下去,卡在树的里面枝丫中了,沈楼心里自我安慰道。
他不死心地绕着偌大的树冠仔细寻找。在阶梯上为了藏匿,沈楼将清笳的衣衫以及面部都幻化成了黑色。
彼时洋洋得意的成功伪装,可眼下的沈楼只想扇自己两巴掌。清笳若是掉进纵横交错的粗大枝干内,能毫无违和地融入周围,但这也变相增加了他寻找的难度。
他的法力太弱,一半都未找完,沈楼便法力耗尽从空中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怎么在这里?”
瘫坐在地上的沈楼闻声望去,居然是张月鹿。
瞧着他一脸木然,张月鹿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直接问道:“清笳呢?”
沈楼伸手指向树,一副死气缠身的麻木,“里面。”他甚至都没有余地思考,张月鹿为何会知道清笳与他一路。
无数枝桠交缠形成偌大的树冠,如此规模的巨树却无一片绿叶。张月鹿抬头仰视,这些嶙峋的焦黑树枝本该同在花家看见的那棵一样早已失去生气,眼前这棵却让人能感受到藏在它体内的汹涌生机。
稀松平常,却透露出阵阵诡异。
“张月鹿,”沈楼平静道。
张月鹿闻声偏头看向他,一眼便望见了他极力掩饰却仍流露出的自责。须臾,只听沈楼哑声道:“救她。”
“自然。”
“你为什么救我!你为什么救我!”
清笳感受到呼吸不畅,被迫睁开了眼。眼前不是那有她小臂粗的藤条,而是一双皴裂的手。手的主人正披头散发恶狠狠地看着她。
清笳挣扎着抠开女子的扼制着她生命的手。在两人满手都是血迹时,女子才妥协般松开了清笳的脖子。
清笳胸膛剧烈起伏,大量空气进入身体,脸与脖子因缺氧而爬满的通红才慢慢褪去,脖子上残留的抓痕与血迹逐渐扎眼。
“我帮你和你丈夫摆脱牢狱之灾,不好吗?”清笳看着女子熟悉的脸,问道。
这是她利用预知能力帮助的第一位可怜人。这女子是大户人家的短工,那家的公子哥瞧上她的容貌,灌药将她糟蹋了。她丈夫愤怒不已,遂上门找公子理论却被打瘸了双腿,还反被地主家报官说是偷了他家钱财的贼。
女子满眼怒火地看向她,恶狠狠道:“都是你毁了我的好日子,让我一生都必须守着那个没有用的瘸子!”
清笳一怔,“当初不是···你说被冤枉不甘背着黑锅,主动找上我要帮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