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秋临就像手中的细沙,攥得越紧,流得越快。
帝巡痛苦地捂着脸。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把那样一个灿烂耀眼的青年摧残成现在这个样子。
青年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愿意陪他演戏。
青年明明是那么爱他,给过他那么多次机会。
可他做了什么?他用最粗暴野蛮的方式把秋临囚禁了起来,也一并封锁了秋临对自己的爱。
都是自己的错。
刚才秋临躺在轮椅上的那一瞬间,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恐慌。
他以为秋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也不会奔跑、大笑,再也不会睁开那双充满生命力的眼睛。
自责、羞愧、悔恨,在那一瞬间如潮涌般袭来。
秋临是自由的鸟,不是他笼中的雀。
他是想要得到秋临,可如果得到秋临的代价是让对方死,那他宁愿放秋临离开。
虽有万般不舍,可爱是占有,也是放手。
“小心!”
秋临细碎的声音响起,挣扎自责中的帝巡蓦地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片血红。
帝巡大脑一片空白。
秋临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自己面前,血色迅速从他的腹部扩散。
一只尖锐的鹰爪从秋临腹部抽出,远处瘦高个狰狞咆哮:“我要替我大哥和兄弟们报仇!死!你们都给我去死!”
苍鹰飞到空中展翅,嘶鸣着再次俯身。
红色从帝巡的瞳孔晕染到眼白,他的眼睛瞬间变成全红。
强大的气压倏然从帝巡周身炸开,银色流星在天边划过,瘦高个甚至什么都没看清,身体就被撕成碎片。
帝巡抓着那只苍鹰愤怒地在地上拍打,他徒手扯掉苍鹰的翅膀,拽下它的利爪,拧断它的脖子。
无数绒毛从他的皮肤上冒出,脑袋也渐渐变成尖尖的兽头。锋利的爪子刺破手套,露出森寒的虚影。
有士兵听到动静冲上来,暴走的帝巡早已失去理智,发狂地冲向那些士兵。
“帝巡。”
“缰绳!”
那声音很小,细如蚊蝇,但穿透了杂乱的空气直刺入帝巡的耳朵里。
他倏然停住动作,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定格在了亭子里。
帝巡全身颤抖,小心翼翼将青年捧在怀里。
小穗赶到现场,焦急地冲到亭子里。
作为希望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小穗也没选择服用特效药,一团温柔的绿光包裹着秋临。
帝巡眼白中的红色褪去,绒毛缩回身体,脸也恢复正常。
他抱着轻飘飘的青年,耷拉着耳朵和尾巴,像一条没人要的小狗,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哀求:“秋临,别怕,你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