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衍盯着这只他如珠似宝天天捧在掌心里的灵兽,自嘲地嗤了一声,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乌拓不解地歪了歪头,想凑上去舔他,却被粗暴地一把推开,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到了石头上,疼得哀嚎了一声。
“之衍!”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洞口处响起,紧接着卫风便满脸焦急地御剑飞了进来,看见他还活着长舒了一口气,“玄之衍,你没事吧?我不是说你先找地方藏起来吗?”
玄之衍抱着柳献的尸体,僵硬地抬起头看向他。
“这是……”卫风看了一眼不远处牧思的尸体,又从柳献的尸体上一扫而过,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与触动,笑嘻嘻道:“你小子真行啊,我早就看他俩不顺眼了,牧思成日里仗着阮克己耀武扬威,柳献也没憋什么好心思,总想着离间咱俩,上回去溪源秘境他还害死了冯师兄,要不是师父不让我多管闲事,我早就收拾他了,你还抱着他尸体干什么,赶紧起来!”
他一把抓住玄之衍的手腕将人拽了起来,柳献给的那两个储物袋滚落在了地上,玄之衍下意识想要去捡,那两个储物袋却被卫风踩在了脚下。
“什么玩意儿?”卫风低头看了一眼,随意地将那储物袋踢开,顺手拎起了缩在角落的乌拓放到了玄之衍肩膀上,“走走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去云海拿卫暝州的紫府。”
玄之衍被他拽着往前踉跄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看向他,声音沙哑道:“你要那紫府干什么?”
“当然是给我师父啊,我又炼化不了。”卫风转头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你怎么了?”
卫风神色忽然紧张起来,转身扶住他的肩膀,身后的鬼纹几乎将他整个人都裹进去,“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他一边检查一边懊恼,“牧思金丹期,我不该让你对上他,你先回去,我自己——”
“我没事。”玄之衍认真地看向他,“江顾只是在利用你,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死心塌地?你就半点不恨他?”
卫风愣了愣,旋即无奈道:“我不是都说了么,跟着他我就能变强,再说……”
“再说什么?”玄之衍追问。
卫风咧嘴一笑,“江顾再怎么样也是我师父啊。”
玄之衍盯着他良久,笑出了声。
卫风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
玄之衍回头,看向柳献的尸体和地上亓凤元那盏已经化作碎片的魂灯,转身跟了上去。
年少春衫(三十五)
魂灯洞外,曲丰羽已经强行疏通了经脉,见到卫风和玄之衍出来,尚未开口便喷了口污血出来。
“羽长老!”玄之衍吓了一跳,想上前去扶,结果被卫风抬起胳膊挡住。
玄之衍不解地看向他。
“长老智计双绝,修为又高,还轮不到我们担心。”卫风笑嘻嘻地勾住玄之衍的脖子,“不然元神上被烙了印记哭都来不及,你说对吧,小姨。”
这话夹枪带棒,最后那声小姨带着嘲讽的冷意,像某种幼稚的挑衅。
曲丰羽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笑眯眯道:“原来我大外甥这么在意,下回小姨跑的时候一定把你也捎上。”
卫风嗤笑了一声,拉着玄之衍便上了飞剑,“你最好不要想着跑,邬和致还在我手里,我随时都能让他道心破碎。”
“知道知道。”曲丰羽拖着长腔,召出了自己的飞剑跳上去,“走吧,紫府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两个人都话里有话,玄之衍回头看了一眼曲丰羽,又看向卫风,捏了个隔音罩给卫风传音,“拿到紫府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有多远跑多远。”卫风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和师父走后,要是邬和致曲丰羽能杀了阮克己那些人,你就安心在阳华宗待着,若他们输了,你就把连云峰清平峰的灵石宝物收拾收拾带着乌拓离开,我在平泽几个大城里都买了宅子,你拿着地契,去哪里逍遥都行。”
玄之衍闻言皱起了眉,“那你呢?”
“我?”卫风干笑了一声:“我自然是跟着师父逃命,平泽这么大,总能有我们安身之处。”
玄之衍面色难看,“你就非得跟着江顾不可?”
卫风撩起眼皮看向他,玄之衍语气生硬道:“你跟我一起走不行吗?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