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求娶她的时候。鹤云一看姜弦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就轻手轻脚跟在了后面。不过,有件事她不得不承认,自出了侯府后,姜弦便越来越轻松了。姜弦走走停停赏着风景。她不着急,她打算在昭阳寺待四五天。不出所料,甚至用不上四五天,就一定会有人来找她。姜弦想的明白,她来京城这么久了,一直都好好的。可偏偏在她大婚后,就有人引她去探查自己的身份。为什么?真的只是揭开一个真相而已?姜弦不信。他们那样的人,对一石二鸟有着天然的追求,自己只可能是一个附加的条件而已。思及此,姜弦不由一停。他们是想利用她拖住侯爷?姜弦倏然升起担忧,攥紧了帕子。侯爷已经走了。那接下来,他们也该带她这个唯一的前朝小一辈的血脉走了。姜弦就这么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昭阳寺内。鹤云把来意一说,那位老方丈就十分客气引姜弦去了后院留给各个香主的客房。姜弦道了句谢,收拾好,便跟他去佛堂礼佛抄经。眼前是簪花小楷写出的普渡之词,耳边是木鱼敲击声、连同大师们念着的梵音。菩萨慈眉善目、金刚趺坐佛台,让人心静。一连过了两天,姜弦都是这样安安稳稳、不疾不徐,才让鹤云稍稍定下心来。她倒是没像侯爷那样怀疑夫人想离开他。她只希望这位温婉和善的夫人能像之前一样明媚娉妍。姜弦看着鹤云渐渐轻松,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焦急起来。她这两日见的香客也不少了,只是一位同她攀谈的都没有。难不成是她估错了?姜弦带着鹤云和另外一个护卫漫无目的走在后院的路上。突然闻道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茶是产自南方的花茶,甚至是母亲最爱的那一款。姜弦抬头,却看见的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沙弥。姜弦半蹲下来,与他对视道:“小师父,你这茶是哪里来的?”那小和尚“阿弥陀佛”一声:“这是师父的友人送给师父的。”原是如此。姜弦站起身要走,那沙弥突然道:“姐姐,你要喝,可以和我去见师父。”“你陪师父念念经,说不定就可以了。”姜弦本就过得无趣,难得打发日子,故而就随着小沙弥一起去了。小沙弥的师父是上清大师的师弟,说来,这也算是和姜弦的缘分。佛家讲究缘分,故而他又留姜弦下了一局棋。黑子围追堵截姜弦所持白子,偏偏行迹里又露出一个缝。姜弦看得出,若是她的白子不跳出去,固然不冒险,可以后未可知。若是冒险,箭在弦上,即发,便不可回头。姜弦不可思议看了一眼那位大师,万万没想到,原来在这深山古刹里的,才是前朝势力。姜弦捏着白子的手微微颤着,却坚定落在黑子行迹之外……等下完这棋,那位大师心情也十分好,他又赠给了姜弦一个茶饼。回到客房,姜弦捏着那个茶饼,陷入了思考。不过是一个茶饼而已,如何能让她成了跳出禁锢的白子。可如棋局一样,她只能一试。四十七弦小殿下,我们走昭阳寺金钟敲响。晚膳的时间到了。姜弦虽带了其它心思,但对晖州百姓祈福却是真心实意的。故而这两天一直同僧人一样粗茶淡饭、粗衣简食。等从用膳的地方回来,姜弦忽的道:“鹤云,今日饭菜太淡了,你去把苦茶倒了,把大师给的茶多泡一点。”鹤云应声而去。这茶奇怪,生的与君山银尖相像,味道却是花茶的滋味。鹤云泡茶的手陡然一停。她侧眸向姜弦的方向看过去,心里升腾出怀疑。思量一下,鹤云自茶水间翻出一个茶盏,喝了一杯。小半柱香后,鹤云丝毫不觉得有事。她无奈摇摇头,果真是自己杯弓蛇影,寺里的和尚能有什么坏心思?鹤云把茶水端了回去,正遇到屋里的出来的鹤起。鹤起轻轻道:“统领,你怎么来的这么慢?”鹤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和她一起走了进去。姜弦看着眼前的陶壶,又瞥了一眼扣在桌上的茶盏。她沏了一杯茶,慢条斯理道:“这茶香倒是浓艳糜丽。”鹤云有些好奇道:“说来奇怪,刚刚是花茶的味道”姜弦了然点点头。月上中天,中庭盈盈如带水光。姜弦嘴上不说,心里却渐渐焦急起来。怎么还没反应,难道这茶白白生了这么奇怪么?